张虎点了点头,因为吕娴到来的喜悦和担忧也被紧张和慎重所取代。
与曹贼共于局中,可真是半点都大意不得。说不得就被曹贼利用做点什么了。还是小心为上!
张虎便按捺住了与吕娴联络的心情,又稳住了下来,不能因为大意而在最后的时候功亏一篑。张虎由此更加的信服父亲。他觉得他向父亲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比如这心性,张辽真的是稳重如老狗,他还是差上许多呢!
父子二人稳住不提!
只是接到赵云信的吕娴,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对臧霸道:“孟德啊,一个笑脸背后,暗藏着三雕。若论枭雄为何人,我只服曹孟德!”
行军无聊,吕娴一个笑话便能笑好久,一件事也能反复的咂磨,这味儿吧,就反复品了又品!
转移视线为一雕,他好利于背后暗搓搓的行事;引颜良前来为二雕,相互消耗;移转矛盾为三雕,顺便还把军心给提了提,再加上粮草不继,这矛盾不就甩到她身上了吗?!史上的曹操可是生造出了望梅止渴的成语的人,是真的高手……就曹操这手,吕娴真服的不行!
臧霸却笑道:“若心中不惧,何必如此?!生此疑计,正是心中为虚的缘故!”
一针见血!
吕娴笑道:“久克颜良不下,曹贼是急了!”
“女公子是想会会这颜良?!”臧霸道:“主公不在我们军中,女公子切勿轻敌,绝不可以身犯险!”
见他皱眉,满不赞同,吕娴一看他这样就怕了,笑道:“放心,我没有明知是曹贼的计还以身逞勇的道理!”
臧霸见她保证,这才放了些心。
“可有张辽父子的消息?”吕娴道。
臧霸摇头道:“未有书信,然而却略知消息。抓捕了几个袁营的斥侯,不难得出张将军父子最近的动静。”
吕娴听臧霸一一说了,道:“难得文远心性如此坚毅,耐心周旋而没有落入圈套。当初文远来袁营,是来对了。这件事,只他能办,旁人办不妥,不仅办不妥,只怕连小命都能搭进去。”
袁营是傲慢,却不难周旋,只要忍耐,再给点好处于袁营中活动,是真不难保存下来,袁营是乱而不整,反而能寻到生机。难的是与曹操周旋还没有被算计进去,可见机敏。
“曹操几次三番皆言张辽父子是诈降,奈何袁绍不信,曹操越是说,袁绍越以为是他的阴谋……”臧霸道。
吕娴道:“曹贼奸诈深入人心!无怪乎此!”
不过也亏是张辽父子会运作,否则,也被人算计进去了。张辽是真的那种橡皮人的感觉,什么时候该硬气,什么时候该软气,才能保存,他拿捏的很好。这样的还一身正气,不耍小聪明。实在难得!
吕娴心中深有倚重之意!
“我们也加速行军,去支援子龙!”吕娴道。
臧霸应命,二人没有耽误,火速的往白马行去。
而此时的颜良也正在赶往白马的路上,北地下了一整冬的雪,而最近无雪,雪也化去了,地面很干燥,土地冻的却硬梆梆的,春风未至,草木未生发,枯草遍地的野外,有些荒凉。
在这样的天气里行军是一件极为遭罪的事情,可是军士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在北地生存下来的,身体素质都比较好,再加上早已经适应了严寒恶劣的天气,他们的行动能力很强!
既便不是战争的时代,北地的兵马都是比南边的稍强悍些的,因为气候恶劣,一年也只一季收成,所以到了秋冬之节,也没几个有福气的人能在家里烤火歇着,大多数,既便是在草木枯黄的秋冬季节,也得要出去打猎的,不仅要与恶劣天气做斗争,也得要与一些猛兽作斗争。
当然,很多绵延的土地都被贵族给圈了,作为他们秋冬季节的游猎之场用,但是这个时代土地广袤,开垦的土地毕竟少,一年多数只能收一季,有些荒山风景并不怎么好的地界,又没什么名山古迹的,总有贵族看不上的这类地方,便成了百姓常去之处。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是猛人,敢进这样的荒山,但多数穷疯了,或是饿疯了的人,总有不怕死的敢进深山去闯一闯。
人类能胜过猛兽,不是因为他们有着强过猛兽的体魄,而是在于他们的头脑,能够制作工具,并且制定战略,设陷阱。
在这样的时代生存本身就是一场考验。相比起进深山可能被兽吃进去的凶险,打仗当然也凶险,但至少有兵饷,每顿都有汤食,烤饼。未必就比那个时候更苦。
盛世有盛世的苦,虽然基本上都能吃得饱饭。乱世也有乱世的重组整序,虽然也有吃不饱饭的残酷。
但若说吃饱了饭就是幸福,那也是扯淡。
这是乱世的时代,也是梦想的时代。是一切重组的进代,是英雄的时代。
总得来说,北地的士兵都是能耐劳吃苦的,至少跟在颜良身边的士兵是没一个叫冷的,哪怕灌进嘴里的是一肚子的冷风,但常年这么灌灌着,一年年的灌来灌去的也习惯了。
颜良兵马一路疾行而来,斥侯先行,祢衡故意放出来的计策当然瞒不过早放出斥侯的颜良,斥侯禀他道:“赵云兵分二路,一路扎于白马城外,候着将军至,另一路则暗欲从延津口渡津,恐怕是要从我军之后袭来!”
颜良眉头紧锁,道:“曹贼不做人!哼,若非他两面当鬼,两边当耳报神,这赵云哪里知道良已来此!”
他反应快,难道赵云反应就慢?这中间省去了多少查探的功夫,这个反应速度,若说没人两面当鬼,颜良都不信。
他身边的诸将也是连连冷笑,道:“曹贼几番欲进军,皆不得进,恐怕是欲借势而施为。”
“就算是借刀杀人之计,此刀也未必过快!”另一将冷笑道:“这赵云虽素有名于世,然而,欲击退颜将军,怕也做不到吧。”
语气之中多有轻哂之意。
颜良冷笑一声道:“黄毛稚子而已!听闻还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