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叹了一口气,道:“……女公子是对我们父子有恩之人。实不忍与之交手。”
竟是不否认。这不否认,反而可信了三分。
左右战将也没多说什么,道:“汝子张虎何在?!”
张辽诧异的道:“自然守营。还能何去?!不知将军是何意?!莫非是疑我与吕娴勾结?!”
竟是气氛一下子就剑拔弩张起来。
颜良忙道:“主公既遣文远来救,便是已深信之,尔等岂可疑文远忠诚?!不要寒了人心啊。尔等不必如此。”
诸将这才不说话。
张辽哼笑了一声。
颜良道:“是他们口不择言了,还请文远勿怪,且移兵去与我营汇合,如何?!”
张辽冷冷笑道:“看在颜将军的面上,便罢了。”
袁军诸将哼哧哼哧的道:“……等你敢败吕娴,我等自然不疑你清白,那时再与你道歉也可!”
“谁要你们的道歉赔罪?!价值几金?”张辽军中小将冷冷笑道。
袁营中将领见他们不好惹,想着还要依靠他们,心中虽不服,但好歹是住了嘴,不再多说。
颜良现在有心要拉拢张辽,想要依靠他与张郃,共同驱逐吕娴这个大患。否则若她与曹操联手,便成了大患了。
因此,竟与他并行,也没了高傲,言语之中,颇有些亲近,套着张辽的话,想要问问吕娴的用兵之法等等。
张辽沉吟着说了几句。很是不想说的样子。因是旧主,颜良见他如此,反而能理解。又问吕娴的性情,等等,张辽含沙射影,半说半不说的很是纠结说了几句。
颜良不禁叹道:“……虽是敌人,让人深恨至咬牙,然她带兵,的确稳重。年纪轻轻,却不躁进,怎么引她都不入埋伏。实在是……”
“还有那祢衡,”颜良咬牙道:“实为吕娴之鹰犬之流,若早早在战场上遇见,必要杀之!”
“其人,曹贼也恨他入骨,他竟在吕娴麾下?!”张辽假装诧异道。
“哼,”颜良冷笑道:“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人配什么人在一块……”
……
行了一段,快至帐中了,张辽见他慢慢的放松下来,瞅准了一个时机,往西边林中一指,道:“……听,马蹄声,莫非是张郃将军到了?!我且带人去迎迎!”
颜良很是紧张,因为他第一反应不是张郃,而是吕娴,当下竟是全军的注意力都被引到那西边帐下去了。
“将军……”当下有人自告请麾,道:“我等愿去一探,去打个前哨,倘真是敌军,会立即示警,将军且小心!”
说罢有好几匹马冲了出去,往那林中飞奔。
颜良正紧紧盯着那边的情景时,只听张辽唤了一声,“颜良……”
他觉得有点不对,这虽是张辽的声音,为何不喊颜将军,而是连名带姓的喊人?!
他侧首一看,吃了一惊,想要再提刀挡或是躲时,已来不及了。
张辽眼疾手快,趁他不备,手起刀落,十分利落的已斩下他的首级!
咕噜噜,首级滚下去,死不瞑目,死死瞪着张辽。
他的身体重重的倒了下去。血流如注!
他座下马也嘶鸣起来,叫的不安的开始狂奔出去,撞的本就被这一瞬震惊的没反应过来的众袁军人仰马翻!
张辽麾下诸小将已带人冲杀,因早就准备好了,因此袁军败如山倒。
张辽将颜良首级拿在手中,道:“颜良已斩!速速投降,可饶命!”
“张辽!”被引走的袁军众将被这一幕给骇的不轻,恨的目眦欲裂,撕声裂肺的喊道:“……你卑鄙无耻,胜之不武!颜将军如此信你,你竟敢施斩恩人!”
“颜良算辽什么恩人?!”张辽冷笑道:“……各为其主。纵然辽手段卑劣,也不得不为!汝等还不速速投降?!”
“我杀了你!”有好几人气疯了,发抖一般的冲着张辽杀了过来。皆被张辽手起刀落斩于马下!
袁军顿时溃如散沙,哭爹叫娘的嚎叫着奔逃。
张辽吼道:“袁绍不仁,兄弟尚且不顾,焉能顾及尔等,与其死于马下,不如趁势投降!”
他带的俱是精锐,早将失了主心骨的袁军冲的再无斗志。此时一吼,袁军有的哭倒在地,直接就降了。两股战战,哭吼哀泣。此时恐惧收缩着他们的心,让他们连哭都带着可怕。因为颜良是他们的信仰,纵然颜良也不是次次都打胜仗,可他还真从来没有吃过大亏,吃过大败。如今就在他们眼前,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他们奉为神一样的人就这样死了,那种心灰,焉能用语言来形容?!只觉神魂俱灭,无影无踪,勇气消失的完全没有了抵抗的能为!
可还是有激愤抵抗的人,这些人在颜良死后,已经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很快被张辽的副将们斩杀,又逃了一大批。
几乎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已定局。
“将军,可要追?!”副将等人问道。
张辽道:“不必赶尽杀绝。只将降军整顿带回,速回去禀与女公子要紧!”
斥侯营的人道:“立即去与女公子报信!”
张辽点首,待斥侯营的人走了,战场在清理的时候,张辽将颜良的身体给下葬了。搓土为香祭了一祭,他没有立碑,只道:“各为其主,不得不为!都为天下之人,奈何敌对。来世若得太平盛世,辽愿为弟,侍奉兄长,共同奉一主,以赎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