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本欲杀之,不过想听听他说什么,便叫了进来,只顾对左右放肆大笑道:“该不会是来信劝降的吧?!吕布那贼厮有何德何能,安敢招降于我?!”
言语之中很是自负傲慢。
他对曹操是很慎重,但因为没怎么吃过吕布的亏,因此对于徐州的实力很是看不上。对待吕营人的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再加上袁尚虽然继承了袁绍的前部人马,而经历大败之后,逃的逃,散的散,袁尚的号召力远不及袁绍,哪里又是袁谭的对手,一直在被袁谭追着打,袁谭很是志得意满,以为必会很快杀了袁尚,便能夺到四州牧的印授,那时再将敌人驱逐出去,哪怕失了幽州,他还有三州,是不怕的。
袁谭再怎么样,他还有青州垫底,现在青州上下是真的支撑着他的。而幽州已失,并州与冀州降者过半,邺城都没了,这世间哪里还有袁尚的安身之处。
现在的袁尚,不过是被合围等死而已!
“且叫上来,我且听听他巧言佞语欲说什么,”袁谭冷笑道。
即时升帐,那谋臣便上来了,笑道:“袁将军不日便能征伐兄弟而得之父授,恭喜将军了。”
“既是恭喜,何不还我邺城!”袁谭眯着眼睛冷笑道:“司马懿遣了张郃那叛将去拿下邺城,莫非是欲要胁于我!?”
谋臣笑道:“司马军师去取邺城,是为了有一席之地,以免被曹营围困而无地可守。将来袁将军胜,军师又岂会不归还邺城?!”
袁谭连连冷笑,道:“巧言佞色,若不再实言,立推出斩之!”
“两军相对,不斩来使,将军已气死辛评,可知邺城内对将军心寒若斯,倘若再杀来使,某之命是不值得一提,然,连累将军不遵诸侯间的礼仪的名声,倒是某之罪过也。”谋臣道。
袁谭脸色一变,道:“你胡说什么?辛评之事怎么会传至邺城?!”
“此进离邺极近,如今辛评之事一出,欲迎将军进城的声音都小了。将军,可要爱惜威名啊,袁本初便是昔日,也是礼贤下士,否则又怎么能展示胸怀,以示心胸宽广,如此才能令人归心。”谋臣道。
袁谭十分焦躁,道:“别以为我不知这是司马懿的阴谋。”
邺城内不再期待他这个新主,这个后果,他不敢想。
难道邺城内都不盼着他进城吗?!
谋臣叹道:“谋事易,谋人心难,邺城之人心,又岂是谋臣可谋之事,正是袁将军所为之业而招致。”
袁谭咬牙切齿,便要杀他。
谋臣道:“然我并非是为此事而来,而是劝将军怕已惹得大祸,岂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袁将军只顾征伐袁尚,却在之前而气死辛评,罔顾与曹操之盟。曹操既知将军有异心,不是真心归附,岂能不处置?!曹会大军于外,正是为此!将军首级,悬于顶上矣,然将军麾下谋臣不得尽言,是将军失其心,还是他们不肯尽力?!”
或是辛评之事的负效果?!
袁谭脸色青了。
谋臣看了他一眼,心里挺一言难尽的。他不会以为辛评死了,有了异心,而曹操真的还能与他遵守先前的盟约吧?!
是在想什么呢?疯了吗,只准他背约,却没想到曹操会与他死战,难道曹操还傻傻的等着他成事吗?!
所以,到底是袁谭的傲慢还是他的领导班子里已经没人了?!连个像样的谋士出谋划策的人都没有?!
就这样的班底,这样的智商还要与曹操争夺。
袁谭道:“曹操许都有失,岂不会回援许都?!”
哦,原来是盼着曹操率大军回去与吕布父女杀个你死我活,到时他有收复失地之机?!
“便是曹操回许,曹仁总督大军在此,官渡人马数以万计,更兼有虎豹骑这等强兵在,将军莫非没有防备?!”谋臣道:“曹贼欲瓜分冀,尽得大公之兵也,早已立下陷阱于将军,若将军无异心还好,而见许都有败,便立即叛之,曹操焉能不征伐。曹操用兵,袁将军也有所听闻,一拔不克,便会屠城。曹操用人,想将军必也有所耳闻,若不束手投降,必斩首级。将军早已经犯了曹操的几个要害,他必征服将军。然后尽得袁氏之基也!”
尽得袁绍之基业?!
想得美!
胃口未免太大!
袁谭脸色很是难看,盯紧着他,道:“你来说这些,也有挑拨之嫌吧?!”
“非为挑拨,而是为自救,将军苦于曹仁兵多,难道我营不苦于他兵多?只将军与袁尚征战之时,曹仁已多番派将来骚扰我营将士,挑战我军,却是轻轻抬起,轻轻放下,这分明也是威胁……”谋臣道:“袁将军实力强盛,为袁本初长子,我主公昔年也甚慕之英雄风彩,袁本初打下这份基业,若是无继,岂不可惜,我主自知浅薄,不敢招降将军,岂敢居大?所以,是为谋求合作而来……”
“合作?!”袁谭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道:“你们打着什么主意?!”
“自袁本初败,可曾有人劝过将军与袁尚合兵,暂驱外敌?!不曾吧,有要说的,也死的死,没的没了,而余下者,皆是庸才!”谋臣道。
袁谭身边班列的文臣俱是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的喝道:“巧言佞色之徒,欲蛊惑吾主乎?!还不推出斩之!”
这该死的说客,明里暗的说他们不顶用,不济事,又说他们顾忌着辛评之心寒,不肯言尽,故意有言也不说。
骂他们无才,还有私心。这简直是该死。
“慢!”袁谭脸色不太好看,只盯着他道:“依你之见,当何为?!”
“司马军师以为,此时曹仁兵力最强,为何将军不能联结袁尚的兵马,与我军军师共同对曹军呢?!若曹军兵败,许都又失败,天下哪里还有曹操?!天下之间,将军再不用顾忌曹操之掣肘,那时,袁将军兵足雄壮,势力可展四州,何人能抵?!而我军也可回徐,直进许都。本是合则利,分而害之事,还望将军能重重思之!”谋士道,“军师所患者,是曹仁兵太壮,而拦住我军不叫回徐,反叫我军上下与将军征战,岂不是利他而害我?!我主女公子指在许都在即,曹仁早视我军为眼中钉,是必要消耗的,而将军若得袁氏基业,曹军又如何不贪图尽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