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军虽心生不忍,砍刀却是毫不犹豫的挥下。
坡上生,水中死。一线之隔。却是敌我的界限!
因为小坡容纳不了太多的人马,人一多,就要被洪水给冲垮了。
司马懿之前算过的,要决多大的堤口,才能既保证水淹敌军,又能保证己方人马的安全。所以他遣走了多数人马去追袁谭。能不能斩尽杀绝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局很重要!
张虎带着人马,还有百姓们站在江堤上,看着滚滚洪水,心中万分感慨,他去安抚百姓,道:“……待水退,逼走曹军,尔等便能回家了……”
邺城百姓都颤巍巍的跪了下来,口中言谢不能止。
他们深恨曹军,看他们被水冲,心中只有痛恨和痛快。
只是此时想来,如若不是被司马懿要出城来,他们城中也会被这水给包围,曹军可以躲上城墙,他们却不能,哪怕是在城里,也会被水困住,有什么生路?!
所以,他们对于司马懿军只有感激。
事到如今,又看到了徐州军的实力,还能有什么妄想。
徐州军还算仁义,经历这许多,人的志气,所谓的偏向,忠心全都不值一提了,什么袁氏子民,都去见鬼去吧,他们只想要回家,谁能护住他们,他们就忠于谁!
人如蝼蚁,也有尊严和忠义,可是,在生存面前,所谓的这些忠义又算什么呢?!是拖累,甚至是单向付出而不被珍惜的一无用处的傻瓜一样!何必要如此卑微。他们既然要依附强者,去依附能保护自己安定的强者不香吗?!徐州军已经用实力证明了这一切。他们可以相信,可以忠心,可以托付以义,可以献出忠诚。
识时务为俊杰啊。
不识时务的只能去死了。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
张虎看着他们泣不成声,感激莫名,信任莫名的样子,心中有点感慨。
司马懿一举而定邺城,又定了人心。这计有多高明,都不必人说。水退之后,邺城包括邺城的人心都已经是徐州的了。甚至冀州,邺城一定,整个冀州已经毫无悬念。
争夺不放,为何要邺城的理由也在于此。曹仁若定了邺城,冀州就算定了。而司马懿定了邺城,冀州也就毫无悬念了。
张虎自然要替吕布宣扬名声,他上前亲自去扶起来前方的几位老者,道:“温侯进邺之时,不伤一民,不取一物,为的便是能安定邺城,安定冀州,待此地安定,温侯必驻军于此,保一方太平!这些年,温侯担负了很久的黑名,是天下贼人所刻意抹黑宣扬,温侯虽有瑕疵,然一腔爱民之心,众所皆知。百姓安,则温侯安。还望众人知晓,吾主十分牵挂此处!”
百姓们皆纷纷道:“温侯大义,草民们皆已知晓,待能回到邺城,家家户户必奉生祠,以尊温侯爱吾等之心。”
这是十分的爱戴了。
张虎见他们情真意切,便叫众军将粮食分了一些与他们分食。
百姓又磕头谢过,领着搬回百姓所暂扎驻处了。
军民互不相扰。都在等水退!
那边夏侯渊见水势如此,都吃了一惊,赶紧带着人马火速的往高处去避水。他看着茫茫的水,再看向邺城,脸色难看,眼神忧虑。怎么会这样呢?!
他想不通,想不通……
张郃与淳于琼和高览三人看着漫漫的远方的大水,都纷纷愕然。
淳于琼虽带着伤,但是精神还不赖,看着这一切,默然无语。幸亏没脑子发抽,降了曹仁,否则……
高览与他对视一眼,二人心中都大庆幸。
张郃来寻张辽,道:“此计一劳永逸啊。曹仁完了!司马军师果然用计深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定乾坤。”
张郃俨然已是司马懿的崇拜者了。
张辽哈哈笑道:“若非如此,女公子怎么显用人高处。女公子视人之绝妙,正在于此。为司马军师效力徐州,你可听闻过女公子曾费了多少力?!”
张郃叹道:“自然有所听闻。为此种之才,费如此心力,的确值得。女公子是神人也!”
当初为了司马懿,动用了多少力量?!吕娴亲出,一路护送,赵云与臧霸二人带着兵马从兖州,一路护送回泰山,司马氏全族方才能保。
这么大费周章,难道只是为了一个平常人吗?!
这是不可能的。
张郃转而钦服起吕娴来,虽见的面数少,而且还不太了解性情,但能得张辽如此忠心耿耿,隐隐有拔高吕娴而刻意压一压司马懿的这份忠诚,只怕绝非凡人!
吕布就算了。这货不管是亲眼见到过的,还是耳闻到的,真的是骚操作不断,有时候做的行为吧,就让人一脸黑人问号。
“待水退,便去拿下邺城。”张辽道。
“不需接应司马军师吗?!”张郃道。
“无需,有吾子与马腾在,必无恙!”张辽笑道:“与军师这点默契还是要有的。我们的目标是夏侯渊。”
张郃自然听从。
河上还是要防守的,淳于琼与高览押兵于此。
等两日后水退,张辽亲自领兵往邺城。
曹仁已然被接应到邺城以内,看到张辽前来,忙紧闭四门,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狼狈之徒还不走,在邺城何为?!好叫你知道,须让出城池来,才得安宁,否则,全军上下不保!”张辽道:“到了此刻,还不放弃冀州吗?!”
“狗贼,是你们奸计得逞。”曹仁道:“叫吾放下冀州,做梦!”
“休执迷不悟,袁谭已回青州,汝若带余军去追,尚可得青州。在此与我军死磕,只会全军覆没!”张辽道:“我军必不追汝军,如何?!你去青州,我军得冀州,相互不相扰,若再不决断,青州被袁谭一封,你可自行思量!”
曹仁听了,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