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送女公子!”许汜忙道。
“不必,先生上任之前,且去瞧瞧陈元龙吧,替我问问他地种的如何了,叫他每五日写上一篇心得上来,以此让他便是种地也不能忘了所学之文采……”吕娴道:“先生留步,我且走了!”
说罢竟是风风火火的走了。许汜都没能赶得上。
许汜呆怔半晌,竟是哈哈大笑。
女公子这是叫他去扬眉吐气,且去气气陈登。一时竟是通体舒泰……
许汜向来不喜陈登,此时自是巴不得去气陈登,吕娴一走,竟是顾不上高兴,兴冲冲的便去城外了。
陈登看到他笑眯眯的,意气风发的来了,顿时脸一黑,也不理会他。
许汜笑道:“昨日军中之事,不知元龙可曾听闻?!”
“登在田陇之间,如何知军营中事?!”陈登冷笑道。
“唉,”许汜道:“汜有一叹,叹汜今知城中事,而元龙不知。昔日,元龙独上高床坐卧,汜为座下客,而今,却……”
陈登心中咯噔一声,直视着他。
“而今,汜为一城太守,而元龙却为田陇舍士,实在是叹惋不已……”许汜扼腕道,“以元龙之高才,远在汜之上,然,何必有求问田间之志?!”
陈登一滞,差点没被气死,被他这样奚落,岂能不气,冷笑道:“尔笑登乎?城中无人耶,竟以尔为一城太守,吕布用尔,城必失,哼。”
吕布这厮竟舍得将自己的官位让出来,难不成,志在天下?!
陈登心中已是千念百转,然而却是十分瞧不上许汜这等小人得志的模样。
许汜轻笑道:“女公子如此信汜,汜自必不失城。只是,既拜了官位,以后少不得要来多视察田野,多看元龙了,也好与元龙高谈论阔,一谈天下英杰……”
陈登险些没气出个好歹来。视察?!
不过是盯着他罢了。
这吕娴竟用许汜如此藐视于他,陈登真的差点没了修养。尤其许汜一副士大夫的模样,而陈登却如田间陇舍之农夫的情状,实在叫人难堪。
“女公子叮嘱元龙,农事事大,务必莫要耽误了农事,每五日便要写篇心得,以免在田间日久,忘却文士之才学……切记切记。”许汜道。
陈登木着脸,看着许汜离去,一时望天而叹,愤道:“吾为司农官,汝为太守令,呵,昔日求田问舍之人却被大用,而登本是高士,却弃于田间,真是莫大讽刺……”
吕娴这是想告诉他,他有异志,便就是不用。
是激他,气他,也是叫他驯服于吕布之意。
可是陈登就是生气,愤怒。
许汜就是许汜,岂如他一般宁于田间躬耕,也不过匹夫吕布之谋?!
昨日的事,陈登都已听说了。
这一位女公子可真是手腕极大,竟将手伸至军营中去了。
城中也传的她风风火火的,满是推崇。
陈登看着他,他好像渐渐失却淡定。甚至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自己内心是更多的服坐于过去的自己的执念,而轻视吕布,或是为反对而反对,为反感而反感。
他失去了平常心,更易怒。
这原本并不是陈元龙该有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失控了,渐渐的,朝着一个危险的方向一直涌去,如他心里的狂流,刚刚许汜来讽笑自己,他竟然不能保持淡定……
不该如此,不能如此。
陈登坐到田梗上,君子不因荣辱而惊怒悲喜,可是,一遇到吕娴的事,他就频频的生气。
究竟是为什么,吕娴却能句句戳到他最不愿意被人承认的地方?!
或许自己真如这女子所说,只是为反对而反对?!
不,她一介女子,能懂什么?!
“给父亲传话……”陈元龙对身边的仆人密语了一番,仆人颔首,依言而去。
乱世之中,人如苍狗,大丈夫,当有始有终,不可轻易变节。是陈登一生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