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使君仁义,贤德,这的确所言不虚。
刘备身上的确有很多很多人君的素质,堪称完美。
只是,人心一旦有所偏向,便是知道在这里再受礼遇,也还是留不下来的。
徐庶的心理与陈登完全不同。他只是已有了立志徐州的志向,便是知晓有明主,也无法留在刘使君营中。
刘备待徐庶如初。这一点,一般人是真做不到的。
所以才说刘备便是刘备。袁术,吕布,刘备三人只能存一个,这些只是大战大略的考量。他与吕娴一样的思考,绝不可能将阴谋用在这种上头,尤其是在战场之上,拖后腿是大忌,是忌讳是前科,也是授人以柄。
在战场布局上,有不能做的事,就算要图要敌对,也是下了此次战场之后,那时时移事易,自有不同。
也正因为清醒,刘备才如此的忌惮吕娴,因为他与她一样,知道什么是大忌讳。他是非常清醒的真正大英雄,而他也知道吕娴也一样。即使吕布在这一方面的悟性差了太多太多,名声,行事各个方面也都差了太多太多,有此女在,吕布,终是大患,可既使是大患,他也不能现在图之。
徐庶拉开图纸,对刘备道:“陈宫和张辽扎营于此,在这山阴之处,又是高处,善于隐藏,然,被曹操刺探出营地,是迟早之事,所以,要极早图曹营,趁他渡河,未扎稳营之时最好,而我营在此……”
刘备见他点出两个点,道:“元直以为曹操渡河以后会扎营在哪?!”
“这里。”徐庶道:“这里,还有这里,三足之势。可为犄角,能左右支应。”
刘备道:“倘若曹操真扎营在此,一旦稳固,我们的营地便不安稳了。他必要图我营。”
徐庶点首,道:“所以趁他刚来,扎营未稳时,是最佳的机会,我军中兵分两路,从这两边抄过去,而陈宫与张辽军可袭曹操后营,届时曹军心必然大乱,曹操必也大怒。”
刘备道:“女公子为何非要激怒曹操?!”
“怒则失智,前仇旧恨已深,又添新怒,曹操攻城会急,急中必然生乱。”徐庶道。
刘备听了沉吟了一声,道:“原是如此,我即刻将沛城的兵马都调出来,退曹是大事,当以大事为重。”
徐庶心中钦佩不已,道:“使君高义,沛城也要守。若曹分兵去攻,我军既刻去救,只是余下的兵马须死守等援军至。”
刘备应下,自去安排。
回转来,道:“此次偷营,与上次可否相同?!”
徐庶道:“同也不同。”
“何意?元直不妨直言。”刘备道。
“女公子一直意在消灭曹营的弓箭手,”徐庶道:“而另又早命各军暗暗扎营了高处,以及地利之便。”
刘备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是为了大战做准备。
占了地利之便,曹操便是分兵再重夺营,占据高地,需要极大的力气才能做到,倘若他的弓箭手不足,徐州这边的胜算便又多占了几分。
“既是如此,元直不妨写信与陈宫张辽以及女公子,备这便整肃兵马。”刘备道:“待沛城余兵一至,既刻便约定行事。”
徐庶对刘备是除了钦服就没有别的了。
半生飘零,不遇明主。偏生今年运气好,一遇便遇上了两个。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徐庶竟也分不清,只是人不能劈为二用,心虽偏向了吕营,也已有了决断,然而,始终觉得颇为亏欠刘备。
刘备的确坦坦荡荡,担得起一个磊落光明的名声。
曹操后军渡河的时候是真的很仔细小心,夏侯渊和夏侯惇皆分了兵来接应,全军上下心皆提着,因为上次一事,已经心惊肉跳,好不容易等都渡了河,见并未再有人拦截厮杀,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曹操却心中微不定,道:“只恐会有埋伏,全军上下皆要小心。”
众将皆应了,然而一路急行,也并未遇到埋伏。
曹操心中狐疑不定,道:“这又是何意?!吕布小我乎?!”
“非也,只恐袭营在后,”郭嘉道:“我军久来,疲极,军心倦怠,只想休息。若是趁我军扎营未稳之时敌军前来,我军必有损伤。还请主公早做准备,不若设下埋伏,待敌军来!”
曹操一听,早前便已吃了亏,如今更不敢小觑,便吩咐下去扎营之时,要设下埋伏备战,以防敌军前来偷营袭击。
前军后军都应了,自去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