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大箱子,一打开,俱都是金珠等打眼之物,便是吕布眼睛也直了,他看了一眼吕娴,到底是将目光从这上面移开了,忍着心痛,道:“这就是好处?!”
说罢竟哈哈大笑起来,道:“如此,便太轻贱我吕营,轻贱我吕布,呵,若要算帐,这是钱的事么?!便是要算钱,这钱也是算不清楚帐的……”
这根本不是钱的事情好吗?!
荀攸知道吕布贪心,但到底是小看他了,便道:“若温侯不满足,还有后续再运来,此次,明公已知温侯之急也,若温侯还有要求,明公会尽量满足。”
这是钱的事么?!
便是吕娴也是又气又笑又恼又怒了。
现代那场浩劫,打退日兵,后来他们投降了,要赔偿,然而这钱,现代没要。为什么不能要?!
是因为不可要!当年为何没要赔偿?这根本不是钱的事儿。
要了赔偿算什么,人命能用钱折算的?仇恨也能用钱抵消的?!
要了赔偿,是说便是受了再多的苦和辱,死了再多的人,有再多的损失,这么大的事就此揭过,再不可提了。拿了赔偿,就是这个意思。
这钱能要么?!有人说傻,说傻的人才是真的蠢。
一场大战,死了多少人的浩劫,多少的屈辱,若能用钱折算,那就真的是疯了!
小国无能为力,也许可以用钱折算,因为他们知道没有一洗雪耻的机会,所以要点赔偿,这事也就咽进肚子里去了。
可是大国能这么做吗?!拿了钱,就低了三分腰,是矮子,是永远也站不起来的废物!
有些东西不是钱算的,永远不是钱算的。
便是吕娴也抬了头,脸色也冷了,冷冷的看着荀攸道:“荀公达之才,到底是因人而异,甚轻我父,若是旁人,便是摆事实讲道理,也是能讲三天,而对我父,却只这么简单粗暴的直接抬上来钱,又是什么意思呢?!”
荀攸一惊,汗已经从额上下来了。
她一说话,帐上便已是一静,众将皆虎视眈眈的盯着荀攸。
“以为我们吕营中人是匪徒,眼皮子浅,见钱眼开!?”吕娴冷笑道:“我父虽不济事,然而也是将曹阿瞒追的如兔鸡奔走之人,这样的人不配列为诸侯矣?!天底下,便只一个曹操是英雄,世间凡种都不得入荀公达的眼,是吗?!”
这话简直直指人心!
糟了!荀攸嘴一钝,汗已经下来了,这第一步就乱了章法,做错了,如今,竟是被她拿住了把柄,直指他之错失也!
他动了动唇,竟是说不出话来。
好厉害的女子,荀攸第一回领教这人,完完全全的是被将了一军,完全的处于被动了。
在外交之上,处于被动是致命的。
“若要算帐,这笔帐怎么算得清?!”吕娴道:“若说吕营死了多少兵士,需要多少抚恤的钱,是能算得清,可是人命怎么办?!算得清楚?!荀公达是否也要与阎王去算一算这钱该怎么算,这命又该怎么赔?!”
她这么一说,吕营中战将也都个个面含怒色,拔刀出鞘,直盯着荀攸,眼含杀意!
便是有些眼馋金银好处的人,此时也被她点醒,完全到另一个层面上来了,另一个境界上来了。
是啊,人命钱能算清,仇恨能算清?!还有敌对能用钱折算?!怨恨呢,争霸呢,是钱的事么?!
便是吕营中人跟吕布久了,难免有点沾上了贪利的心机的人,此时也都一一被点醒了。脸上全是愤色。
徐庶深深的看了一眼吕娴,觉得她呀,真是个奇才!这是借荀攸,而敲打己方之人了,这是逼吕营的人也有觉悟啊。
这何止是将荀攸的军,更是敲打自己的吕营军中的贪利心思。
偏偏还叫人察觉不到的微妙,这引导的本事,出神入化,也不为过。
这一点,徐庶真是服气的不行了。
不等荀攸回答,吕娴又眼含饥峭的道:“若要算帐,那些在下邳城的刺客又该怎么算?!也能用钱折算?!”
便是吕布也是吃了一惊,看着她道:“刺客,什么刺客?!”
张辽等战将们也都愣住了。
徐庶将原委一一说了,吕布大怒,拔戟而起,道:“让布杀了此使,焉敢用此计对付我女,而布竟半点不知!可恨可恶!”
“父亲息怒!”吕娴道:“我并无事。”
吕布余怒未消,张辽与臧霸,曹性等人也是气怒交加,道:“这么大的事,元直怎么一点没透过风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