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思浮,在叛变的边缘,人是经不起考验的,大楼起时,添砖加瓦者无数,若是大楼倾斜有危急时,未必会有人甘心的来支撑扶持,有些不仅不会支持,反而还要靠叛变来咬自己一口,恨不得把大楼迅速踹塌了才甘心。
此时的曹操内部其实是很危急的,曹操感觉到了。所以才有此说。
所以,吕布几乎撬动了他统治的基础,这场大败,几乎已让他汲汲可危了。
程昱道:“但凭主公调任,昱定不负所命!”
“文若重病,奉孝陷在吕营,如今操所能信任之人,全在仲德身上,还望万勿相负!”曹操道,“此时此刻,越是危急,越要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程昱心中一暖,道:“昱定不负主公信任!便是死,也会守住许都,绝不会失!”
“另,文若在许都,虽重病,然而若有不能决断事,可去问他,”曹操道。
程昱心中一突。曹操不是不知道他病了,这话意有所指。
还是说,已然猜忌他病的古怪,起了猜忌之心了?!
所以还是荀文若没有为许都,为战事尽心尽力的缘故吗?!心病难医,战事,荀文若不管,许都荀文若不可能不管,许都若失,天子是可能会被袁绍杀掉的,既使不杀,袁绍也不会像曹操对天子一样,不苛待。这样说来,荀文若,哪怕为了天子,也得尽力守住许都。
这岂止是猜忌,而是试探和钓鱼了……
荀文若若是重病,到底是献还是不献策?!若是为了守住许都而献了策,主公会怎么想?!
哦,战事你不肯尽力,然而天子一有危机,你就有策谋出来了,让主公怎么想?!
主臣之间可能生如此无法弥补的嫌隙,这分明是绝境啊……
程昱知道曹操这是想要一箭几雕。
他不能说什么,更不能为荀文若说话,只道:“是,也许荀令君的病好了也未必。”
曹操不置可否,只是交代了他回去的兵力分布,以及生杀叛将与大臣的权力。
程昱并没有多耽搁时间,领命后带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回许都支援去了。说支援其实不太恰当。袁绍只发兵二万,对于许都来说,这点兵力想要在短时间内把重兵把守的许都打下来,其实很难。
曹操真正防的是内部的人心,内外联合,紧急的让程昱回去,也是为了稳定人心和局势,只要许都不乱,袁绍的兵就算冲破了关,也难!
曹操其实现在挺担心自己不在许都镇着,许都内部的人心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子。
可他不能顾此失彼,哪怕担心的不得了,他此时此刻,对吕布,对眼下之局势,也不敢生半点的侥幸。他不能将一切寄托在侥幸身上。对待吕布这头猛虎,还是要更加慎重。若不然,他冷不丁的又来咬一口,实在很简易。
曹操不愧是料到了吕布的反应,吕布性情如此,哪怕基本上已经谈定了,然而曹操因迟疑,诏书迟迟未明下发,以吕布这个人的性格,哪里还能忍得住?!
不过是忍了三天,见荀攸还在瞎忽悠,却并未有真动作,一时冷笑频频,道:“既已说定,诏书还不下发,莫非还有旁心不成?若敢涮布,布也不是甘心能被拖延之人!”
吕布的性格的确反复,像个孩子一般,时晴时雨的,哪怕暂时说定的事,他见迟迟未实现,心里怎能不恼?再加上雨中伏兵的确心烦意乱,再添一层烦躁,此事也正是巧了,这一日午后却是晴了,天边还出现了一道彩虹,吕布说风就是雨,当下也不迟疑,竟点了兵马,直接往山隘下去攻关了!
张辽与曹性怕他有失,见他自作主张的去了,一时也顾不上回禀,只是点了兵马去支应。一面命人通知徐庶和吕娴。
吕布的性情本就反复戾气,当下点了二千骑兵就到了隘口下,一面擂鼓,一面叫骂,道:“曹操,既已约定,为何还不应诺,莫非是想反悔不成?!布也不耐等你施舍,你休躲,有本事下来一战,布不若直接杀上关,更容易!出来说话,休要糊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