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站了起来,大怒道:“看来之前所言皆要废矣?这几日也不过是拖延之计?!”
徐庶只能安抚他道:“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也未必,庶这便去查问清楚,还请公达勿急躁,稍安勿躁,在此一候,庶去去便来……”
荀攸道:“若要所谈作数,请务必劝温侯退兵,若再战下去,于双方皆不利也。”
徐庶匆匆应了,去寻吕娴。荀攸虽要维持曹营的脸色,然而,他心里如何忐忑,徐庶料也能料得到。
徐庶一走,荀攸也是心急如焚,对身边的亲信兵道:“主公那边可是出了什么变故?!吕布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要攻隘了?!”
“不知,”亲信兵也急的很,道:“也许是吕布此人焦躁,见诏书迟不下,怒了,才有此举!”
荀攸的心砰砰直跳,无论是吕布反复善变,还是曹操那边出了变故,都不是好消息!
现在的局面,进退由吕布,谈判主动权也在吕布手上。这绝对不是好事。这算什么?!也太被动了……
荀攸眼角直抽,不明白今年多事之秋,频出变故,是为什么?!
如何将被动转为主动?!
倘若许都也告急的话,就更被动了。
盘天下之局,哪一个好相与?无论哪个局面都叫人胆战心惊,战战兢兢,唯恐有失!只是眼下的难关,叫人心中无端的惶恐起来。
这个吕布,真的太难控制了。像疯狗似的,说发疯就发疯!
必须要转被动为主动,曹操也来到隘上往下看,他看着漫天的箭雨,心中却渐渐的沉稳和冷静下来。
徐庶紧急的去见吕娴,说了此事,额上还出了汗,道:“是女公子让主公去攻隘关的吗?!这也太出其不意了,刚与荀攸谈成,别有节外生枝才好。”
想一想,又道:“女公子可是另有谋策?!”
吕娴也是刚知道吕布真的攻关去了,一时愕然,叫亲兵去问,亲兵出去问了,回转回来对吕娴说了此事。
徐庶这才知道不是吕娴的策谋,他看着吕娴,本以为吕娴会惊怒吕布的自作主张,没想到吕娴愕然过去,竟是大笑,道:“我爹啊,我就知道,他闲不住三刻……”
徐庶不太知道这对父女之间的相处模式,本以为军中决策诸事都是女公子所断,没想到吕布如此的自顾自发而动,便愕然道:“女公子竟然不生气?!”
吕娴道:“元直,我父非为木偶,”
徐庶怔住了,怔怔的看着吕娴真诚的眼神,见她眼中不仅没有愤怒,还有愉悦,一时不解极了。
“而娴也没有牵制我父的控制欲,”吕娴笑道。
徐庶恍然大悟。
吕娴笑道:“吕布若是一直都是肯听话的吕布,他就不是吕布了。我父能听进七分,我已经很满意了,留三分给他偶尔发发疯,便是坏了事,不影响大局,都是小事。便是真的坏了事,我吕娴不过是与他同生共死而已。元直,人生在世,没有十分保险的一生,也没有稳赢的一生。娴想的很明白,倘若我父真的坏了事,入了陷阱,吕娴拼尽全力,奉陪生死便是。若无此觉悟,我吕娴也不会入局,也就不会陪着我父下场搅弄天下之局了……”
“女公子的心境,连庶也不如……”徐庶哈哈大笑,道:“看来庶还要像女公子学习,学习波澜不惊。哈哈哈……”
“宜将剩勇追穷寇,无须沽名学霸王,元直啊,这也是一种心境啊……”吕娴不仅不怒,反而有一种英雄同感的畅快,笑道:“我以我父为荣,他既决定乘胜追击,我们怎么能不陪同去?!”
“是,”徐庶大笑,道:“此亦是人生一大快事,竟是庶太过谨慎小心了……哈哈哈,同去便是!”
“走!”吕娴一笑,拎了鞭子,与徐庶上马,笑着策马追去了。那语气,那诗,那股气势和魄力,应变的不变之色,全是豪迈之感。
徐庶这才知道,吕娴不仅会谋策,更会应变。天下的事,哪有绝对的好与坏事呢,都是好坏参半。而现在吕布突然兴起去追击曹操,也未必是坏事。
攻守得宜,如此,谈判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徐庶此时也完全懂得了这对父女的相互信任之情。吕娴没有对吕布的控制欲,而吕布也不是那种言听计从,小心翼翼之人,他一向莽撞,便是能听进去七分,还有三分发疯之时,是需要人奉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