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母亲见到孩子,都是这样子吧?吕娴也不嫌烦,一一答了,严氏的情绪才渐渐的安稳下来。
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桌案上也无荤腥和酒水,只有蔬菜和果子之类的,然而也无人有心吃,只是说着很多的事,后来严氏的心就真的安定下来了。
有夫有女在身边,严氏这些日子的忧心就全忘了!
她忙极了,给丈夫布菜,又叫女儿吃菜,一会子又叫倒果子汁,一会子又问路上苦不苦之类的话。
吕布是真心累了,然而他需要斋沐,所以是暂不能行敦伦之事的,因而严氏虽恋恋不舍,却还是服侍着吕布去睡了书房。
安顿好后,严氏便退出来了,心情和脸色都是欢欢喜喜的,十分高兴,又是叫侍人准备新衣,又叫去多采买些果子汁的,见吕布多吃了几口,都叫多买多备,带着下人上下的折腾。
吕娴也随她去。
她也回了自个儿的书房,有侍女服侍她洗漱了,她眯着眼睛,回到了家,这真是舒坦极了。
侍女退出去了,貂蝉进来给她揉太阳穴,一看这指法,吕娴不用看就知道是她,便笑道:“这几个月,你可累,如今我父回来了,你也歇上两日,别累了身子。”
貂蝉笑道:“在家里能有多累,累的是出门的女公子。”
“话可不能这么说,在家里揽上一堆事,又怎么会不累,貂蝉,你要多保养,你还年轻,我指着你为我父多生几个孩儿……”吕娴道:“与其诞在旁人不知根底的人腹中,不如生在你腹中,旁人有母族,有背景,有靠山,必有所图,必要坏事。你不同。你与我母亲都得保养啊……”
貂蝉哭了,美人一泣,便是吕娴也睁开了眼睛,手慌脚乱。
“女公子何不忌我?!”貂蝉真是战战兢兢,见到她,才露出真心来,直言道:“如今时移事易,主公与女公子水涨船高,早与先前全然势不同,女公子竟不忌我?!女公子不知道如今的徐州城,到处都在说后嗣之争,便是我,也怕呀,怕极了……”
“貂蝉可信我吕娴?!”吕娴叹道。
貂蝉点点头,若不信,她不会在她面前露出如此脆弱与无助,还有胆怯。怕的是什么,怕的是万事不由人,形势不由己。
“便信我,你怕什么,我娘你是知道的,我爹是你夫君,你我皆是知己,你怕什么呢,怕生了孩子不听你我的?你也真是白操心,不管生的是男是女,不由母亲与长姐,父亲的,还能信外人的?!”吕娴笑道:“你实在是太担心了。”
貂蝉看着她,道:“我不敢生。”
“你信父亲吗?!”吕娴道。
貂蝉点点头,道:“功业是将军与女公子的,虽说多子多助,然而,若……祸起萧墙,兄弟阋墙之事不知凡几,倘若以后,我如何是好?!如何自处?!”
吕布睡的昏昏沉沉的,就听见了这窃窃私语。他本就没喝酒,虽累,也就倒下休息,书房本就与吕娴的只隔一道门,因而这些话语便往他耳朵里钻。
一听这话,心里便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