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取出长长的针来,道:“施以针炙七日,再配以汤药,袁公路这病,便能稍缓解之,至少可恢复到能说话的程度。”
看来恢复到与常人无异是不可能的了。
“为何父亲会中风?!”袁耀道。
“气血急速流动,人处于激动之状,血气狂涌,一旦受阻,便会形成凝塞之状,尤其是在脑内形成,便会中风,在心内凝塞,便会犯心疾。”华佗道:“简而言之,不通,则易中风。人到了年纪,都可能会如此。”
袁耀看着袁术,袁术的眼睛虽混浊,但眼珠是能动的,便转动着看着袁耀,似乎有话要说。
“父亲……”袁耀凑近,似乎想听清一些。然而袁术的嘴巴含糊,袁耀分辩半天也没听清袁术在说什么。
他更哀伤了,道:“父亲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耀儿应付不了如今的局面。”
袁术便痛楚的看着他,父子二人皆面有悲哀之色。
华佗施了针,又写了方子,袁耀便忙派人去寻配药材了。
“明日吾再来施针。”华佗道。
“多谢神医。”袁耀施仪还礼,送出华佗。
张辽带他出了府,又上马车出城了。
华佗似有所悟,道:“城内可是有不妥?!”
张辽点点头。
华佗道:“若再出变故,刺激袁术,他的身体怕是抗不住。”
张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笑道:“所以女公子才请神医前来啊……”
华佗大笑,道:“也是!吾既已来,阎王要与吾抢人命,恐也难。”
语气中颇有自负之意。
张辽笑道:“正因知元化才能,女公子才三番五次的叮嘱一定要保护元化,不可有半分损伤。”
华佗笑道:“算她有良心。”
“元化可是徐州一宝,”张辽笑道:“我吕军上下皆敬而重之。”
华佗听了,倒是挺感动的,笑道:“若非敬重,她也不会劳动你来相护。医者,向来与巫不分家,若遇不能容者,我也一向被人所驱赶。她敬重我,所以徐州与汝等才敬重我,我如今的地位,都是她给的,我虽老矣,然也思投桃报李。这把老骨头,此生定为她所驱使便是了!”
“还望元化知,女公子敬元化,非为名声,而为本意真心。”张辽笑道。
非求名也。
“这我自知之,这小女子,这一点上,并不假。”华佗笑道。
“今日怎么提起袁耀之事来?这旧事若非元化提及,都已忘了,这段时间,袁耀也出入寿春城多,竟没一个人想起这旧事来。连主公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张辽道。
“只是可惜吕氏人太少了,若不然这件事,已然可以定之。”华佗笑道:“你们没有想起,变相的可以说明,在你们的心里,吕娴是继承人选,什么嫁人之事,都在心里半丝隙处也没有。可见,你们有多敬重她。也是,她这诓人弄局的本事,谁能不服?!吕布那厮有福气啊……”
听他调侃之音,张辽哭笑不得。
也就只有华佗敢提吕布那厮了。
他还真的是怪人一个。
回了营,安排了大帐给他专住下。
华佗便来寻吕布了。
吕布也没料到会被医者找寻。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因此十分紧张。
华佗驱走左右,吕布紧张的道:“可是布有何不妥?!”
“温侯龙精虎猛,怎会有不妥?!”华佗笑道:“只是寻常例诊而已。”
吕布这才松了一口气,因此便讪讪的,说出去也不好听啊,说他吕布天不怕地不怕的,竟怕医者。
也是,人禁不住吓!
不是有一个人被医者诊错了脉,然后说他明年便要死了,这心里又惧又怕,竟真的生生的把自己给吓死了。
可见对人的心理暗示,有多可怕的。
便是强如吕布,看到华佗,一是不敢得罪,二呢,也不想与他有什么联系。更遑论是找他看病了,看一次,便不自觉的害怕一次。
华佗诊了脉,笑道:“温侯脉象强劲,非常人所能有的精力,脉象难得一见。”
吕布松了一口气,面有得色道:“布猛勇无敌,自无人可及。”
可是华佗还是写了方子。
吕布一哽,心下便有些疑心,道:“可是有疾,不便提及。”
“并非有疾,而是为保健也,这是培根固元之汤药,饮之更为好些,”华佗低声道:“温侯也该为后嗣之事多想一想,吕氏势强,不可不立宗!此方,强肾固根,多饮之,有奇效!”
吕布一哽,竟是被气笑了。
他发起脾气来,是真的很狂狷霸道的,竟是将什么方子给扯了个粉碎,哼了一声道:“布不用吃药!”说罢将华佗推倒,自己发脾气出帐而去了。
“这蛮夫劲,哎哟……”华佗也被气着了,道:“为他好,还生气起来!”
张辽进来扶他起来,听到是什么事也是哭笑不得。
“虎须不可捋,你却不信邪,非要去捋,被撂倒了吧?”张辽忍着笑道:“对你还算客气的!”
华佗也气了个好歹来,“不知所谓!”
“对主公要说话,不能这样直!”张辽笑道:“这是众所周知之事,你偏要犯忌讳,还是这么大的忌讳。唉。”
吕娴回来便见吕布闷闷不乐,问他,他也不说。
她便来问张辽,张辽便笑着说了。
吕娴乐的不行,对华佗道:“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别说我父,便是你这一老者,有医者说你不行,要给你开这药,你能不用口水糊他一脸?!华元化啊华元化,你虽一片好心,却是拂了好意,惹了不快了吧?!”
华佗也讪讪的,道:“这也是思虑不周,早知如此,便不开药方了。”
说一个男人不行,要开药这一举,也亏他想得出来!以吕布的脾气,能不抽他,就算忍劲出奇了。
别指望搞学术的有多少情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