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成长途中所遇到的所有的东西,全部碎掉了。而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捡起来,重新拼凑起来一个新的完整的自己。他拼不起来了。怎么拼都不对,怎么想都不对。
因为他理解不了这个傻气的赵云,傻子一样被吕娴所驱使,真的护送他们离开。真的完全搞不懂。
他躺在车板上,看着天空,表情淡漠。眼露茫然。内心饱受痛苦。挫败感,把他内心撕的四分五裂。
他甚至觉得这样有一种受虐的快乐,他想要得到这个答案,就必须要受虐。才能得到。
以前的他,的确有点不对头。现在的他,有点意识到了。
在这种分裂之中,有点反省。当然了,有点精神分裂的那种,一时恨的牙痒痒,一时又会厌弃自己真无能。
完全就是分裂的感觉。真他娘的酸爽!
而罪魁祸首却骑在马上,右是赵云,左是臧霸,与他们二人说说笑笑,马超咬了一根草在嘴里,眼睛里是不驯的光。
“这一路得子龙相护,必会无恙,子龙,”吕娴抱拳道:“如此高义,娴自也必不负子龙,以及这愿意跟随迁去的百姓。”
赵云抱拳道:“理当如此,他们能得女公子安顿,亦是有所归处。”
臧霸问出疑惑,道:“为何愿意毫不犹豫的要送呢?”
“大丈夫行事顶天立地,不遇则已,遇而不帮,失义。况且云如今也无要事,更无重任在身,不帮实在说不过去,”赵云道:“此其一,二则是见到宣高一回,竟有一见如故之感,而且女公子身上,有云说不出的正义之气。”
吕娴哈哈大笑,道:“是说正气吧?在娴看来,子龙也是气概干云,正气凛然之人。”
赵云不料她夸人如此浮夸,而且说不出的一种能让人深信的感觉,他有点不好意思,道:“天下能人多也,云不敢居此之名。”
“天下能人是多也,然而,如子龙心思纯粹者,罕有。子龙担得起任何夸赞。”吕娴道。
赵云十分谦虚,只是连连摆手。他是真的不觉得自得,反而觉得这夸赞是负担。
他们声音很高,马超听见了,哧笑一声。只是隔得远,也没人理会他,一时气闷,敝屈的说不出话来。
“宣高与子龙交手中断,甚为可惜,此路前去,若是有空,试试身手如何?!”吕娴笑道:“也叫我长长见识,看看孰高孰下。”
“求之不得。”臧霸心中也有了战心,笑着对赵云道:“愿一试身手,子龙可千万莫要让我。”
“定全力以赴。”赵云虽强,却不是那种自恃己强之人,虽然也谦虚,但是在交手的时候,他虽儒雅不使诈,但绝也不是会避让,或是让对方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才是真正的对对手不尊重了。赵云绝不会这么做!
对臧霸的身手,他很期待,并且足够重视,以及尊重,是真的有强遇强的跃跃欲试之心的。
“子龙可不要大意,宣高无论是领兵作战,还是个人战力,皆不在张辽之下。”吕娴笑道。
赵云一听,倒是点头笑应了,眼中却满含期待,看向臧霸。
臧霸笑道:“子龙身手敏捷,能在公孙瓒帐下在草原几方交战多年,战力,绝不亚于我,我也不敢轻子龙。子龙有此之才,却在此蹉跎,实为可惜,”
赵云道:“原先,云曾在袁绍阵营效力过一时,只是,一言难尽。后投公孙瓒,瓒虽强,然而势不成,强盛而败,甚为可惜,不是云自夸,此二千精锐,皆是马中高手,或擅马,或擅弓,十分之强。原先人更多的,只是,很多人不甘于苦,或怕被埋没,多数降了袁绍,或是投奔曹操去也。曹操无义之人,袁绍……”
赵云摇首,也不评价,只道:“后只剩这二千人在此了,他们多为宁埋没,也不投不良主者,云才带他们在这山上一扎小半年。也幸得他们不弃,才被推为将军,一直服从,其实云若说在公孙瓒阵营中,官职并不高,被称将军,是高呼了。”
臧霸讶了一下,以他的身手和能力,连个将军也升不上?!公孙瓒眼瞎了吗?!
“说来惭愧,云原先至少带千人,多数时候五百兵士足已。原本将领兵,也不在多,在精便可,只是在瓒麾下,多数受军令限制,以至不能发挥,云尚年少,不足服人,也是无奈。”赵云叹道:”瓒大溃败,云甚为感悲,可惜不能力挽狂澜……”
全线的战略大溃,被围而败,一人之智,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挽回得了。
但是听的出来,赵云心里是很难受的。
臧霸道:“因年少而轻人之才,公孙瓒糊涂人也。”
赵云真的像白面书生一个,再加上脸嫩,年又少,看上去真的不太可靠。
主要是年纪,其实年纪小,在放重任的时候,也是被歧视的。
要吕娴说,赵云最大的问题还是不遇明主。他这样的性格,吃了年少的亏,同样的,其实也吃了不争功的亏,凡事不争,就很难立军功立身升职得重用。
再加上性格又刚正不阿,清雅如世外之人,又怎么可能得到重用?!
公孙瓒也有暴行,赵云这样的人肯定是深不认同的。他注定走不到公孙瓒身边去,公孙瓒也不可能会信任他,重用他,无论赵云是否真的有才能。
但吕娴知道,这样的人,一定会喜欢徐州的,只要他看到了,他就知道了。
也一定会喜欢她这样的领袖,吕娴行呈也向来光明磊落。这一路上,得慢慢教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了。
而守礼只瞒隐着,带着面具,不是真正的相处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