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清自己,表达自己的无辜和不知情,才是撇清之道。
然而这时候袁绍所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威仪,一时气到爆炸,厉声道:“左右速拿下审配!”
“主公!”审配哭道:“既已动手,还请诛杀吕娴,切不可妇人之仁啊。配一人死不足惜,然而事已至此,吕娴已不可不除了!如此羞辱,她必怀恨在心,将来徐州,是心腹大患啊……吕布虽有一时之强,挫之便可破,只要无此女,一切可为,一切可为……主公……”
“还敢多言!”田丰道:“堵住他的嘴!还不速速进去斥退兵士,护下女公子?!”
一时跟来的将士们都行动了。
里面正杀的如火如荼,臧霸与赵云将吕娴护在中间,没让人靠近,一步步的往外走。
吕娴一直没有出手,事实上还没到不得不出手的时候,她得忍,尽量的忍到能破局的时候,否则,先暴露出了更多的实力,必死无疑了。
若袁绍还不来,她就只能胁持审配脱困了。
正在她盘算着的时候,听到有喧哗之声,吕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不必到最难堪的境地,因为哪怕是胁持了审配,她也未必能安然的带着这么多人平安的离开冀州府和冀州这么大的地盘,在外面也很大可能会被人堵到杀光了。
袁绍进来了,身前两将护着袁绍,对内里喝道:“还不速速住手!”
里面已是尸横遍野,主要是二将的杀伤力实在太惊人了,便是袁绍与诸人也是吓了一大跳。
打斗声停了下来,袁绍道:“贤侄女受惊了!”
赵云一身是血,怒道:“堂堂一方豪雄,关上门竟行此勾当!云甚为不齿!”
赵云是真咬牙切齿,臧霸一双眼睛冷漠的很,直直的勾着盯着袁绍,大约是在盘算胁持他的可能性。
二人要上前,袁绍身前两将还有点警惕。这两个人很危险。
听了赵云的骂,袁绍的脸上讪讪的,也有点默然,良久无话,半晌才叹道:“此是审配私自所为,非绍所授意,真是让贤侄女受惊了!”
吕娴叹道:“娴是一介弱女子,远道在外,被曹操追杀,又遇马超,背锅,误会重重,有心欲来寻袁公求助,不助也罢,不料竟遇此险境,差点死在此处不明不白,叫我如何不胆怯心惊?!今日若不是托这二位,娴已身死矣,我父若知我死,岂不更伤心落泪,我身为子女,更为不孝,擅自来了此处,还连累了司马氏,真是……”
说罢落下泪来。
袁绍整个的哑然,有一种悻悻的感觉,欺负一个孤弱的女子,这名声传出去,的确不好听。关键他一个大豪雄,此时面对这样的一个场景,也的确是有点说不出的心虚的。
袁绍并不知道吕娴的强大,而是以一种弱女子的角度去看她,也更因此,更为心虚。
良久道:“贤侄女受惊了!此事,绍定会给贤侄女一个交代,实在是太无法无天!贤侄女先去休息。择日,绍定派妥当人,护送贤侄女回徐州府!”
吕娴一哭,赵云也受惊了,道:“女公子!”
吕娴好不容易才挤出两滴泪来,实在是哭不出来了,但看赵云一脸焦色,还有点内疚,可惜此时不能与他说分明,只能让他误会了。
“多谢袁公!”吕娴假惺惺的道。
袁绍不尴不尬的,看着赵云和臧霸二人,还有点钦服,道:“此二将,果真有胆色也,此等本事,绍帐下诸将中,也只颜良,文丑,尚可一比……”
“素闻颜良,文丑勇冠三军,我身边二人皆无名之将,如何敢与之相比?!”吕娴道。
袁绍果然点头,却还是不甘心的道:“汝可是赵子龙?!”
赵云不大服的道:“在下正是赵云,昔曾效力过冀州,后投公孙瓒,瓒败,云已跟随女公子,无有从他人意者。”
这话一说,袁绍还能说什么?
况且发生了这样的事的当下,也的确是丑的很,袁绍便不好再提了,便哈哈笑道:“真是有胆色也,有此人护着贤侄女,必无恙矣。”
“幸一路遇子龙,若非他在,娴已被马超所害,”吕娴道。
袁绍看了一眼臧霸,发现这个人的眼神很凉,身上有一种特别凉薄尖锐的匪气。浑身上下的气质,似又回到了在琅琊为寇的时候。
这种人,一向尖锐,袁绍虽心慕其勇胆之色,却也知这样的绝不好用,又尖锐又刻薄,便没再问。
田丰进来了,道:“主公,且让女公子去洗漱吧,这里全是血,实在太伤雅……”
袁绍便命人带吕娴去了。吕娴与赵云和臧霸出来了,看了一眼审配,眼神冷冷的。
审配嘴被堵住了,急的头上全是汗。
必要杀了她啊,此女不除,后患无穷啊。
三人回到下处,臧霸到此时,整个人才稍微放松了一点下来,然而眼神很凉。他身上,怎么说呢,有一种特质。这种也可以叫孤胆之气。
原先无主时,他这种气叫匪气,不服人那种。现在认了主,他也可以化身为刺客。这种孤胆之气,很危险。吕娴知道,刚刚若是袁绍真的还要杀她,臧霸就会出手,直接胁持袁绍了。
这个人啊,还与赵云不一样。
赵云身上有正气,有义气,但是臧霸身上的这种孤胆之气,他是没有的。
所以袁绍感觉到了他的危险,只问了赵云。
臧霸道:“此处还是太危险,早早告辞离开为妙!”
“好。”吕娴道:“事不宜迟,明日就辞行,只说带司马氏走就行。一会儿,我们出去与司马氏的人接触一下,再联络暗影的人,听听消息。非走不可了,不然便不是被杀,也会被扣押下来。不妙!”
臧霸与赵云点首。
赵云道:“恐袁绍善变,早走早好。”
吕娴点头,三人洗了身上的血,换了衣物,便出府去了,此时也无人拦他们。
司马氏其实寄居在城外,城内也不可能安下这么几千人,又是东西,又是老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