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这般突然,连封信都没留下。
也是,之前已经说过无数次,倒也省了告别。
司马徽道:“女公子将回,这天下,也有他惧之人。他也怕女公子回来了,真困住了他。”
“原来如此。”刘琦脸色有点无语,道:“老师这位友人,出手不凡呐。竟是有些不择手段了。”
司马徽道:“阴谋阳谋皆是谋。”对这一点,司马徽倒无别的看法,因为争天下,就是非常残酷残忍冷血的。
有的时候,仁慈太过,也未必见得是好事,比如刘表吧。司马徽在荆州的时候,光看着刘表都苦闷的很,这么优柔寡断。
“将来恐是徐州劲敌,”司马徽道:“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只是一把小火,真正的大火还在后面呢……”
说罢竟笑了。
刘琦愕然,更不懂这些大才子的想法,道:“老师竟不担心吗?!”
“担心何者?!”司马徽笑了,道:“吕布父女不是需要人保护在怀里的婴孩,他们不是纸糊的。再说了,火越大,烧的越旺,才能越炼出真金啊。”
“……”刘琦发誓,真的从来就没懂过这些大才的脑回路。
这么大的事,刘琦都能郁闷死,担心死,一想到这后面的连环的事,就觉得毛骨悚然,暗藏着杀机。可是老师倒好,反倒笑了。
刘琦正无语着,庞统趿着鞋来了,他也是不修边幅的很,自从在吕布席上受了打击,最近也不怎么与人杠了,热情大大减少,更不怎么出书院的门了,每日就在静思,静思就静思吧,却是披头散发,连发都不束了。
对于此,司马徽也是拿他没办法。
这个时代,真不像是现代人,现代人,其实这种装扮,真没什么,便是穿个睡衣出门散步,也没事儿。
然而,在这里,不束发,不正衣冠,是真的特别散漫无礼。当然了,你若是追求庄子一样的无拘无束,也无可厚非,但要求入仕之人,未免也……
孔子讲正衣冠,才谈礼。其实这不只是儒家的要求,而是那个时代对士大夫,公卿的所有标准的要求。
庞统如此,其实是极为失礼的,哪怕不出门,只要见人,就不能不正衣冠。除非丧礼,大悲恸时,才有例外。那是特定的。
所以这一面,刘琦更是无言以对,愕然的看了他一眼,转开了目光,只是草草行了个礼。
他对这个人的观感不好,所以也不吱一声。不失礼就行了。
庞统这个人更无所谓,仿佛都放弃了礼不礼数的,颇有些放飞自我的意思在。
他似乎更知道自己口碑不怎么样,也不讨喜,所以司马徽的学生对他偶有冷眼,他也浑不在意,只是也草草拱手回礼,却是直问司马徽道:“水镜,孔明果真走了?!”
“是,连封信也未曾留。”司马徽笑道:“符合他的作风,他这人,一向如此飘乎,缈缈无影!”
“所谓卧龙,当是如此!”庞统哈哈大笑。
刘琦完全搞不懂这些人在笑个啥。
此刻他眼里的大才怪才都是有病的人!
司马徽笑道:“卧龙出手,不同凡响啊……”
“哦?!”庞统瞅了一眼刘琦,嘿嘿一笑,那猥琐的……刘琦的脸色有点僵硬,千万别从他嘴里听到他也来凑一嘴打趣这个事儿,不然他也得扇他。
向来这厮嘴里,吐不出象牙。
刘琦正紧张防备着呢,不料这庞统还算有点底线,没有打趣,只是笑道:“卧龙也被逼急矣……其实此事不难化解,若是吕布肯用吾之计,自可消抵卧龙之计于无形……”
他的声音自负又欠扁。
又是一个看透不说破的怪才。
这是小事吗?!与其自卖自夸的说,你倒是做啊,你做了,反击回去,也许我还领你的情?!
可这庞统就是卖个嘴快,反正是等着人来求他,他才办事。
呵呵,就这个人,等到被重用,只怕黄花菜也给凉了。人家有的是人,且轮不到你。这人,真是还架子挺大,多大脸?!
司马徽没有正面回应,道:“卧龙已起于高飞,而凤雏,何时可高翅翱翔?”
庞统听了,果然沉默下来,突兀的不吱声了。
司马徽见他还知反省,倒也只笑,道:“公子可知龙有三形矣?!”
“愿闻其详,”刘琦道。
“飞龙在天,游龙戏水,于陆为马,此为龙三形矣,”司马徽捻须笑道:“卧龙此去,是天水陆,无可挡也。”司马徽道。
刘琦道:“凤呢?!”
天地良心,他问这话,就是想扎一下庞统的心。
果然庞统不笑了,沉吟起来,不语。
司马徽也瞅了一眼庞统,笑道:“凤须涅槃,才可真正翱翔九天之上。”
这话,几乎是提点庞统了,多直白?!就是你他娘的想要重用,先火烧一把,受点罪吃点苦再说。
就这张破嘴,呵呵,烧不出来,直接化了就完了。
刘琦心道,老师果然还是看重庞统这人的。只是此人,却不知老师之良苦用心。
“琦受教也,”刘琦也没看庞统是什么脸色,只道:“只是此事,老师为何不急?!”
司马徽笑道:“有贾文和在,何人可坏吕布?况又有司马懿保在前,定无妨!徐州人心已聚,气候已成,非计谋可能破也……”
这乐观,自信的。
刘琦听了,安了些心,连忙告辞,往贾诩府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