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客气了!”众人中有文也有武,见她气度不凡,已是心折,又一一通报姓名,以前任何官职,一时之间,竟是相谈甚欢,也不乏有向吕娴和陈宫自荐者。
这一耽搁,可不就时间长了嘛。
然后司马朗等人十分尴尬,凡事就怕对比,相比而言司马氏等人不亲不热,便显得有点不近人情似的。
司马朗叹了一声,道:“且去请父亲出来吧。”
都这情况了,还不见,就显得……
幼弟司马敏听了,便忙去延请司马防。
司马防听着外面的动静,对族老们道:“怕是避不了这一遭,走吧。”
族老们闷闷不乐,有一种逼到火架上上不下去下不来的感觉,尴尬之中带了点不忿,不满,以及愤怒,最后消弥于无奈。是啊,都已经来到徐州了,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冤枉,就是真的没用了。更不识趣!
族老们随后跟出来,一出来,不少跟他们来的人都围了过来,道:“建公,女公子亲临,无论如何,也得给些颜面,便是为了这一路的劳苦,也该谢谢她与琅琊君,方不失礼。”
司马防回拜道:“这是自然,诸位放心,防心中并无不满。”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他们都是充当和事佬了。
这就是人心的作用,这就是人心的力量,到了这个时候,司马防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真正的低头。
便是为了这一路护送的劳苦,也为了仲达在军中的威严,他们也不能与吕娴闹僵了,这般不给颜面,真的太过了。
若传出去,仲达只怕在虎威军中的威严也会受损。
只是一个军师,何以纵容家人与女公子过不去!?
其实真不是过不去,司马防只是不想与她来往过密,就是想要冷处理。然而便是想冷处理,也显得如此的难呐!
司马防看了看这些人,一群是跟着他从兖州,弃了官,背叛了曹操来的人,他们对司马氏都是有恩的,这些人抛弃官职,前来徐州,他能不一一的与吕娴引荐吗?!他不能这么自私,便是为了报这些人的恩,也得好好安置他们,哪怕是舔着一张老脸,舍去了脸皮,也不能不管不顾,用了人以后,就把他们丢在一边,无论于公于私,都得有个交代的。否则,司马氏一族就成了不仁不义的人了。
还有一群则是司马氏中的青年才俊,有文有武,他们也都投来希冀的目光。
这种眼神,叫他心里一烫。
纵然他是族长,能挡得住他们不去为文为武,族中子弟无条件也得听族里的,可是这样的眼神……把他们一直压着,就真的是好吗!?
司马防心里有太多的忧虑,最终还是来了外面,带着族老们来拜见吕娴,人群中让出一条路来,司马防道:“司马防带着司马氏一族,恭迎女公子!”
吕娴忙将他扶住,道:“建公万万不可如此!”
?这才多久,竟然能厚着脸皮来叫他的字了。这个女公子的脸皮,司马防叹为观止,当然,也十分无奈。
心里正无奈着,手已经被握住了,司马防听着吕娴道:“司马一族与吕氏一族自此以后,便是如兄弟一般亲,建公万万不可如此,我是小辈,实在受不起。”
司马防正欲说话,吕娴又道:“便是仲达与我,也如亲兄弟一般,以后司马氏族中子弟,皆是我吕娴的兄弟,以后共心,一同开拓徐州基业,生死与其,荣辱与共,枝叶联枝,互为一体,绝不背弃!”
司马防一哽,一时无言以对,话都被你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呀?!
他只能不住点首,颇为无奈。
然而司马氏族中子弟却都露出欣慰,兴奋,还有感动的神色,也许是这一路吃了太多的苦,到了这里来,看到了这个希望,这股感觉,比以前更加强烈吧。
不仅司马氏族中子弟如此感动,连跟着来的兖州官员也都纷纷拱手道:“女公子当真情深义重也!”
“……”什么情深义重?司马防嘴角一抽,你们这些人难道不知道来龙去脉吗?!我司马氏被她坑的多么苦,你们都不知道吗?!
可是能辩解什么呢?说了又有何用,事已至此,谁还能,还会还他们一个公道!?
谁都认命了,他没有认命,仲达已经认命了,然后是族中子弟认命了,为了前程,而跟着来的人,也都要前程。
是啊,谁愿意一生一世,寄情于山水而不出士呢?!谁也不愿意此生此世只与田野为伍。
既是认了命,便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司马防不能因为自己一己之私,而让吕娴下不来台,然后被所有人失望,怨恨。
断人前程,如同杀人父母。
如果此时让吕娴难堪了,只怕为了身后的这些一双双渴盼的眼睛,到最后还是他低着头去求吕娴。
还不如配合演戏,给吕娴一个台阶下。
司马防闭了一下眼睛,道:“女公子之恩,之情,司马氏定会铭记于心,永不背弃。”
说完了这句话,真是心如死灰,他身后的族老们也都脸色不太好看,却都没有吭声。
幸而天色渐黑,也看不清众人的表情。
现在臧霸倒有点明白,为何要拖到傍晚时分来慰问了,其实是给彼此一个看不清脸色的台阶下。
“好!”吕娴哈哈大笑,道:“各位!娴谢诸位一路随行而至,此恩此德,娴替司马氏谢过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