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为吾江东之主报仇血恨!”太史慈怒而升士气,道:“让广陵人见见我江东人的血性,死当随吾主,生当力竭而尽忠!”
“杀!”攻城早有过特殊的训练,此时战火引燃,士气升腾之中,江东兵马无需军令,已然排开阵势,步兵找辎重去搭梯,具重器准备撞城门。其它兵马掩护,弓箭往上发射如雨,更有搭云梯者。而骑兵则绕城射杀城墙上的守卫,以期寻到隙处,可令云梯直通城墙之上!
陈登换上了铠甲,此时也已经做好与城墙共存亡的准备了。他心知此战必不能轻易而退。
这般汹涌的战意,令人心怯。也就是说,除非太史慈战到只剩最后一个人,否则是绝不会主动退兵的。
而广陵没有一个大将能够主持大局,那就需要他这一介书生前来守城。守城是据险而守。虽然占优势,可是敌方士气占优势。
如果没有他压住人心,恐怕一旦被人撕到隙处,此城就因一处而满城皆输了。此战非同一般,不战是死,败更是死!
所以,绝不能输!
陈登是越紧张,人就越冷静的人。他甚至发现自己可能也有点冷血的天赋,在如此残酷的现场时,他的血是冷的,他的眼睛却是敏锐的,能够触及到身周所有人的情绪和灵魂一般。
就算输了城池和城中人,他也绝不会放了孙策!
即是如此,那么,就只能是死战一条路了!
古代攻城战是无比血腥而残酷的。因为攻城之战,就是硬战,不同于野战,攻城战是需要无数的人命去填的。想要占城的人,得踏着前面的尸骨往上,不断的往上,前仆后继,而城上的人,得用无数的同袍的性命,去加固他们的城墙。城墙之固,固不如血肉之躯。
没有人来得及顾及悲伤,以及看身边倒下的同袍一眼,祭与悲,不在此时。
此时的他们脑中只有机械的听从军令,守好自己的位置,绝不容有任何闪失。哪怕死的是自己,可是自己守的时候,就得守得住,当自己倒下,一定要坚信,主将不退,主将意志不退,那么就有同袍接任自己守的位置。他们无惧自己倒下!
陈登是极为冷静的,他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他不在这里,这里的将士军心不定,就会动摇内心。而守住一座城,是需要守住大局的同时,要同时守住短板。就是木桶效应,决定桶的高度,是否成桶的关键在于最短的那块板。
一旦隙处被敌方攻破,那么他们就会势如破竹的进城来,杀掉一切,毁掉一切成就!
“吾将与尔等同在,共誓死守城!同袍之心不弃,必能守住城墙!”陈登朗声道:“各归其位!将者归其勇,兵士归其位。守好各自的位置,看好身边的同袍!反击!”
“遵大人令!”众将士听从,旗信兵传达军令到各处去了!
箭矢如雨般的落进城内,城中,城墙上,偶尔会有中箭之人。箭雨像漫天的纷雪,可惜是要人命的红血的颜色!
箭阵跟上,反击的箭雨朝着江东兵马纷纷落下!
这种自尽式的战争,何其惨烈。损兵折将,如飞蛾扑火,献祭一般的决绝。
“大人,城门!”通信兵来向陈登汇报。
陈登急速转移,身边亲兵护着他,挡去箭枝。
陈登表情严肃。如今的世道,军令政令还不分家,太守的职权很大的,基本上是军中的权力,政令上的权力,以及自治监察的权力都是三合一的那一种。不像后世,各司其职,相互监察监督。
这种,容易造成割据,自立为政的局面。但好处是,没人质疑一个太守,一个文士书生不能守城!因为这是他的责任!也更少了无数的扯皮拖后腿,有的只有一心坚守的意志和信念,陈登在,他们的心就定!
到了城门一看,果然能听到城门脆弱的快支撑不住的声音,那勉强的支撑的顽强与敌军的猛烈,叫人心中一颤!
城门已然变形了,一旦后面的门闩和铁门连接处断裂,城门便是铁所制,也会破。城墙下虽有沟壕,然而城门一破,登云梯一放平,破城就在一瞬之间。
陈登道:“投石机准备,泼油准备,弓箭手准备火箭待命!”
众将士皆听从而去,马上就准备起来。
投石机极为笨重,却是连投了几个石头出去,然后却攻击面不够广,只是打击力够大。却依旧不能解城门之危!
油沿着城墙倒下去,然后沿着城门到了城下,点点滴滴汇聚而成一股极大的味道。
然后就是箭火至,嗖嗖两下,那火如火龙一般,遇大油而燃想冲天之火,燃烧的惊心动魄。
江东兵反应过来时,根本来不及撤退,就被火烧成了火球。撕心裂肺之声,不绝于耳!
陈登面无表情看着,这就是战争。
战争就是你死我亡。
战争就是森林中的实力的较量,我赢,敌方成为我口下的猎物,敌方赢,则我成为敌方口下的猎物。就是这么简单的逻辑。只是人类之间的战争更加复杂。个人力量终有限,所以需要分工合作。人类建造城池,是为了防御,一开始是为了防御野兽的攻击,到来人类聚集而居,更为了防御人来侵夺自己的财产,然而人类更进步了,这一种变成了战争,变成了彼此之间的划分地盘,争天下为名。
然而本质始终都是不变的!就是输与赢,生与死,残忍与血腥。亘古不变。谁心软,谁就死得快!这没有什么对错。也没有彼此立场的高下之分。有的只有必须得这么做,都是为了维护己方的利益。
这就是人类,这也是天地之间,万物的生存法则。争战,一直是人类的主旋律之一,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