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统喘着气,脸色白的像鬼,因为肺里的空气仿佛都被挤压了,让他喘气都喘不太上来。然而他还是凭着一股韧劲,哪怕马颠的他难受,他还是拼了命的往这边赶。
而邓龙正在撤退呢,却不料后方有江东兵来。
只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踏风而至。
未听其声,只听到一阵阵艰难的喘气声,隐在风声里,透着一股诡异!
邓龙听到后方有异,回首去看,只见凌统如鬼魅飞奔而至一般的恐怖,他的眼睛瞪如铃,眼中全是红血丝,脸白的像纸,胸腔还呼呼的喘着一股透不过来的气,像漏气似的,又失了半边耳朵,还包扎着,像个残缺的凶狠恶娃。
邓龙吃了一惊,心中骇然,本是晚上,古人又是信鬼神之人,这一受惊,就慌的差点从马上跌下来。如此失态!
他一慌,就被凌统给寻到了隙处,得了手!
邓龙还未稳住心神呢,凌统已飞奔至前,举起大刀,横劈而来,眼疾手快间,只见瞪大眼的不敢置信的邓龙的首级飞了出去!落了地!滚了几滚!
凌统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却无声,他说的是:何人敢犯我营!受死!
这等凶悍,真如恶鬼降临!
凌统一稳局势,江东兵便渐渐的找回了节奏,有些回来开始反击了!
凌统用大刀将邓龙的首级一挑,然后拎到了手上,高高一举,可惜他有话说不出来!
然后他的旗兵已叫道:“汝等将军首级已枭在此!还不速投降受缚。降者不杀!”
江夏兵也骇的不轻。见到凌统如此凶悍,简直像见了恶鬼一般。
哪里信什么降者不杀?!
武刃都不要了,丢盔弃甲者无数!
逃命去也!
凌统带着人收割了一波首级,才渐渐的稳住了营,但是营中被烧的差不多了。
凌统越看越生气!
便带着人追杀了江夏兵一阵。
邓龙一死,江夏兵一逃,等于是再次吃了一次败仗,黄祖看到有兵逃回,才知此事,气的是七窍生烟。丢脸至极。一时咬着牙,率着人马,火速的拍马而至,迎着凌统便要打杀,道:“……杀我一将,伤我一将,数次败我。且受死!”
黄祖拎着弓,朝着凌统便狠命的射了一箭。
凌统不察,被射中肩膀,一头栽下地来!
江东兵吃了一惊,忙下马死命将凌统拖回去。
黄祖踏着马恨不得踏死凌统,奈何他被江东兵给救回,才没有得逞!
黄祖哪肯甘休,趁着胜势,火速的追杀!
此时凌统本就有伤,又栽了一跤,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凌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消失。他有些不甘心,想要狂吼一声,杀回去。可是吼不出来了。
一时悲从中来,似乎预感到了一些什么,张了张嘴,无声的道:恨不能以生以死而报主公。今生恐不能也,来世定还要效忠孙氏!
黄祖正追着呢,截杀了一阵,突听己方阵营之中有人高声嚷道:“……凌统何需逃命?!汝主孙策在我江夏营中矣?!还不速速投降,不欲来此效忠汝主公矣?!”
“孙策在此,汝等不欲救矣?!”
一时之间,此起彼伏的全是这种叫声!
黄祖心中呼噔一声,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他已是心知恐怕是被陈登给算计了。
他大叫一声,道:“陈登!竖子!祖定杀汝!”
他心中恼火,见己军之中有很多人开始这样嚷,嚷的人尽皆知,江东兵都愣了,有些忘了逃了。他们还在嚷。
黄祖大怒,一时拎着刀,斩了两个,大喊道:“……何人,何人敢无事生非,胡言乱语?!”
然后此势却是挡不住了!
庞统受了伤,起不来了,他却用手指着黄祖的方向,就是不肯放下手来!眼睛瞪的极大,极不甘心。
他的脖子上全是浸出来的血,嘴角也被咬破了,牙绷着,指着黄祖的方向,道:报,报仇!
他身边的部将看这都悲从中来!
大吼一声道:“报仇!黄祖!此贼昔日杀我旧主,如今又有我军主公在手中。儿郎们!江东的好儿郎们!誓杀此贼!以吾等血肉之躯,为我旧主报仇,夺回主公!”
“报仇!”
“夺回主公!”
这士气,怒意,哀与愤一被激起,江东兵整个的士气都不一样了,从散乱开始重新组成兵势,不惧死般的朝着黄祖杀过来!
人心中一旦生了怯,便会变弱,先前江东兵不防,已是士气变弱,黄祖杀来,只是如杀鸡一般了。然而人心就是这样经不得激,一旦有了愤怒与哀色,便生出无数的勇气来,变为狂士,变为加血的战士,勇气就这样被一言而轻挑而激发出来!
如同献祭一般的杀将过来,朝着黄祖的江夏兵涌了过来,也没什么章法,就是凭着死力,像是骨子里所有的力气,哪怕自己死,也要与江夏兵同归于尽的狠劲。
不管有兵器的,还是没有兵器的,都扑了过来。
没有兵器的,几乎是抱着对方来缠斗厮杀,那股狠劲,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来的。
死死的攀咬着他们不放,这股劲,把江夏兵骇的不轻,整个的都开始战栗起来,略有些怯意生出。
这局势就被逆转了。
然而,并不是说江东兵战无不胜了,而是他们不惧死,伤亡也多,然而嘴里一直喊着,杀黄祖,报仇!夺回主公!
仿佛因此而从生死边缘生出无数的勇气来!
勇者的诞生,就在战场之上!
江夏兵哪里能敌得过,哪怕他们实力现在比之强,江东兵死的更多,可是,他们都被这股不要命的狠韧给吓到了。
这是不要命,同归于尽一般要将他们困死在这里,一同死在这里的样子。
不光兵士们慌了,连黄祖也慌了。
他连连斩杀数人,可是倒下了的,依旧吓不退还有更多的涌上来的人,仿佛命都不要了一般的朝着他接连不断的涌过来!
众部将脸色都变了,纷纷过来将黄祖护在中间,急道:“将军,情势逼人如此,不得不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