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扎营的时候,还感慨道:“晚了一步。若是早一日到,或许能拦截到蔡瑁。希望吕青那里能拦截到。”
诸将直到此时才吐糟,道:“友军再强,也终究不靠谱。抓到的人都能跑了!还是第一回见到这样的事!”
军队出动,费多大的力气,才能赢得一仗,结果这么一乌龙,把战利品给弄跑了,还有这样的?!
这在他们看来,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他们的表情十分微妙,又不好吐糟的太狠,但这心里还是深深的遗憾的。这么一条大鱼,若是他们,拿了去徐州,好歹能狠狠的啃下块荆州的肉来。
得,煮熟的鸭子飞了。关键是他们还不能抱怨,主要这人是庞统擒的,又跑了,他也不想这样。你要是还吐糟,人家说不定得翻脸呢。这面子要是过不去,说不定就结怨了。
这个事,真不好说,但也真是微妙的叫人无语。
郭娘子倒是淡定,道:“庞统无事就好。若是命不好,就丢小命了……”
“庞军师确实命大,这要是运气再差点,已经被人抄了老巢的首级了……”这样的话,脸往哪里搁?!
这个作战方式吧,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哦!
以前吕布打仗也是这样的,经常就是捡了芝蔴丢了西瓜那一种。
就是打仗也巩固不了那种,今天打,明天丢是常事,所以实力就忽大忽小,然后忽强忽弱的,特别的……嗯……怎么说呢,这样一说,莫名的想起以前,也略有点心虚呢。
算了,不吐糟了。
唉,这都叫什么事?!
以为马超就有点愣头青,不太靠谱了,没想到这庞统吧,也不是太能靠得住的样子!强是强,但是真到急的时候,要寻他为援军,真的能靠得住吗?!
“今夜继续休息,明天一早,要尽快赶上吕青。”郭娘子道。
诸将应下,都散了帐。
如果加快脚程,不出三五日功夫,应该能逼近襄阳了。
希望蔡瑁没能回得去吧。
郭娘子却没睡,请了甘宁来帐中坐。他一进来,忙请他坐了,待为座上宾。
甘宁也没啥表情,有点心不在焉的。
郭娘子道:“据我所知,前夜甘将军并无受缚,见有动静,却并未趁乱而走,未知甘将军心意如何,还请告知。只是将军需知晓,我徐州心意,求贤若渴!”
甘宁也没什么可说的,只道:“……我别无所求,只要别让我对付荆州,去哪里不是效力立功呢?!”
郭娘子大喜,忙抱拳道:“甘将军,请受郭某一拜!”
甘宁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说啥,只能抱拳回拜。
“甘将军所愿,定将听从。”郭娘子道:“徐州上下若得知得甘将军,必欣喜若狂,待郭某与吕青汇合,便送甘将军回徐州,如何?!此时徐州在北方有战事,若去支援,如虎添翼。”
甘宁早有降意,听了这话,便道:“如此,宁拜受便是!”
甘宁已经想清楚了。他本就是水贼出身,在哪儿招安效命不是立功?!之前是一心的只在荆州,可是,荆州如此,他也回不去了。若是还一心的只在荆州,前夜的时候,他有无数的机会可以走人。可是他挣扎了很久,还是没走!
因为他回不去荆州了,有吕介在,倒也不是能不解释他之前只是受了误会,只是脸拉不下来,觉得挺没意思的。
当然可以走别的地方去,然而,这天下,还能去哪儿呢?!
思来想去的,放弃了带吕介离开的可能,安安份份的没受缚,也没跑路了。
郭娘子就是想通了这一点,所以立马就将他纳为将领了。不在自己麾下也无所谓,只要报效徐州,怎么着都行。
一般徐州也很少强人所难。毕竟甘宁与荆州有旧义在,若叫他对付荆州也的确是有点坏心眼了。哪一个义士还没有点义气呢?!
也正因此,知道他念旧义,郭娘子反而十分信任他。这样的人,只要用了,就能用而不疑。因为一个内心对自己有所约束,只准别人负他,不准自己负别人的人,是可以交待重任的。
郭娘子十分高兴,也不将他作为俘来对待了,而是请了诸将来厮见过,然后赐了战袍和铠甲,将他例用的兵器还给了他,还给了他一匹马,随军而行。
诸将也挺高兴的,便陪着他坐着喝了一会酒。
郭娘子道:“不知甘将军可能招降吕介将军?!”
甘宁道:“郭将军所命,甘某可试之一二,然人各有志,只恐未必能成!”
“无妨,试一试便好,若实在各有志,郭某也非强人所难之人。”郭娘子道。
甘宁点首,领命来见吕介。
吕介的伤挺重的,就算处理过了,可是他还是半死不活的,再加上缚着,这心情和形容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一脸的倔,眼神极度的警惕。
蔡瑁离开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向换了徐州战袍的甘宁也是一脸不屑,眼中全是敌意!
“替贼人来招安我否?!”吕介冷笑道:“竟是片刻也等不得,即刻就降了吗?!甘兴霸,枉我以前以为你是个不折服的英雄……”
甘宁啥也没说,只是坐了下来。
“前夜的事,我知道,你未受缚,却半点走的意思都没有,我便知道……你再不回荆州了!”吕介见他沉稳不言,这心里其实挺难受的。也不知道是怨恨,还是可惜,或者说是不甘心。
“我本还指望着你带着我离开,去助蔡将军。”吕介道,“将军误会于你,的确有错,可是,你如此记仇,便是为人将者的本份吗?!”
“宁并非守本份之人……”甘宁淡淡的道:“若是守本份,天下乱而无吃食时,该被动饿死,而不是去做水贼。若是守本份,在被误会时,该以死明志,而不是降而不自尽,一心只等招安。宁只知道,人变而能活。所谓气节,宁没有。天负我,我便为贼,人负我,我便降走。此,为生之道也。吕将军,我知道你不会降,你我二人,是两类人。你尽你的忠心,可是也没有必要,否定我。我不及你……我能活到现在,凭借的,是变的法则,才能苟且至今。天生小民,苟且而已,哪里有什么道义,顺从本心和天意而已……”这话,有几分赌气的意思,可能失望太多了,说的话,就口不对心。
“天意?!你认为你到了徐州是天意?!”吕介冷笑道。
“天意推着我走,我便顺从,如此而已。”甘宁道:“我是个要回报的人,吕将军显然不要,昨夜,蔡将军若有心挂牵于你,必会带你一道走,可是没有……吕将军心中莫非完全的没有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