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良当然知道,这些日子他也不是白逛着徐州城的,很多事,他早有所耳闻,又亲眼所见,再听着刘琦细说,哪能不懂。
贾诩这般明言,其实已经确定了一点,就是这件事,是刘琦做不到的。而他蒯良就必须铺助刘琦完成这件事!
而蒯良就是徐州的陈珪。陈珪是徐州本土豪族,而他蒯氏也是荆州豪族。他们都是吕娴选中的人!
好一个借力打力。
要改,但不是一味的借力打下来,而是借力打力,自己则游刃有余,收放自如。
而对荆州,端的看是怎么选择,选择长痛还是短痛。
蒯良这个时候是真的有点佩服吕娴了。
这叫什么,这叫用其之矛攻其之盾,而徐州,则片叶不沾身,还能保障万无一失!
蒯良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有的选择吗?!
他没有!
他只能点了点头。到了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刘表为荆州牧,不得不拉拢荆州士豪,才能坐稳荆州牧这个位置。而徐州与之相反,他是必须要打下去,彻底的掌控住荆州的政权与军权。
这一招,何其厉害,老辣呢?!
这吕娴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般的政治素养?!
也许真的就是天生的吧!
简直就是没天理!
蒯良此时也只能苦笑了,除了苦笑还能怎么样呢?!
他明白,这样其实也是对刘琦的一种保障。没有军权和政权在手,做为空有名而无势的刘琦,还得罪了荆州本土势力的豪族,才是最令人放心的,也是不得不依赖徐州的,将来,才是没有威胁的。而这样,也是对刘琦最好的安排。他坐着荆州,名正言顺,而又与徐州吕娴相互依存,互为助力。
这样子,才能长久。长远!
虽然拔牙很痛,但长痛不如短痛,行吧!这样也挺好!
蒯良道:“此事,贾大人放心!良心中有数!将来必遵之徐州之事!”
贾诩道:“你我二人身肩重任,务必尽心!”
“必尽心!”蒯良郑重道。
然后对茗相视一笑。
贾诩道:“此物谓之棉,今年已在徐州量产,手巾便是用此物做成。虽不及丝质织物细腻丝滑,然而却也有不可替代之处。子柔且看看!”
蒯良看着这新织成的棉巾,摸着翻看了一回,道:“比麻的柔软多矣。”
“从明春开始,开始往外推广,子柔也带些籽回去。此物刚起,还供不应求,十分贵重,待以后处处可种棉花时,既便是普通百姓,也能有些辅盖,做些衣物了。”贾诩道:“利民之事,万务重视之!”
蒯良应了,问贾诩此物适应何种水土,性情如何,贾诩便道:“带一农务官去,传授经验,百姓更有遵循,岂不更有效率?!”
“也好。”蒯良没有拒绝。也没有过多反感。总归是要适应的。以往有主权时,哪里会受这等的安排。然而,徐州的政务总归是要将荆州收入麾下的,这农事也是其中一项,现在反对又有何用呢?!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水流像资源一样源源不断的渗入到荆州时,悄无声息之下,这荆州也就潜移默化的成了附属了。
但这同样也是对荆州的一种润养。
这是一种交换,用主权换取徐州的投入和资源,以及作为刘琦的依靠。
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二人说了一些政事,蒯良坐的茶喝了一肚子,才起身告辞。
贾诩亲自送出来,二人拜别。
命人送蒯良回了相府,贾诩才继续来到前院处理公事。
“大人,希望此去,荆州事能定,不要再起变化……”从事官道:“蒯氏是荆州名门望族,就怕心大了往后会……”
“徐州加恩之,若其负,再施以威不迟。这都是后话。只是眼下,有此人助着刘琦,荆州的事便没有意外了。”贾诩道:“……他必驱逐蔡瑁。此方是现今重中之重。”
众人想了想,点了点头。不管是不是一劳永逸,至少现在是安抚住了荆州,只要不为敌,不与江东联合,眼下这情势便是有利的,既便是对刘琦与蒯良投入极多的事情。
这一点,贾诩心里是有数的。
这世间没有不变的人心,而不变的前提是徐州一直很强。
倘真的有人养大了心,到时再说到时的话。
言之过早,其实也没多大的用处。
贾诩是从未想过什么一劳永逸。他只是在不断狂奔的局势之中,始终选择最有利的,更能有助长远的而已。
而人不变,是最好的局面。
若是变,也自有另外的方法。
而贾诩以为,蒯良是真的聪明人。聪明人,其实并不太会做出太蠢的选择,其实反而好打交道的多。有此一人在,倒叫徐州在眼下对荆州之事,少操很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