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大军,这才安心的随着吕布往河内赶,一面又送信与张杨,叫他迎接。
吕布是撒着欢儿的往河内赶,能见到旧友了,他能不高兴吗?!
能从野外到城内去撒欢了,能不高兴吗?!
因此吕布兴致冲冲,行军神速,徐州兵的机动性和效率直到这时才稍现端倪,这样的军队,行止合一,世间少有!
遵从军令,统一行动的宗旨,被练到了骨子里。
因此竟是一路往河内去了。河内往北就是冀州,而兖州的各郡官员也都很紧张,就怕吕布想不开要夺他们的城郡,因此都很担心的将此事往上报。
而各郡的城守也都惊愕,本以为吕布这么大的行动,必有所图,哪知道只是经过,那么……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如曹丞相所言,这吕布还真想联络张杨。
偏偏是现在人还未得逞,行动也不知怎么就受阻了,张杨一直不能被翦灭!
因此,也都生了心,去了信去催河内的那些人,信中言,若图张杨,曹丞相必嘉许之。谁取而代之,则可为河内郡守,加官进爵,功甚大!
信到的时候,是随着吕布的信,一后一前到的,河内的几人,虽有心,也早与许都有所联络,然而此时却犯了难,苦了一张脸。心内乱如麻!
之前便已想要图张杨,然而,吕布却借了兵力与张杨来,让他们生生的停住了步伐,他们一时之间有所忌惮,不太好下手。只寻思着等这些兵力回去了再动手不迟。
哪知道,人还未等走,这信却到了,吕布也要到了!
他们能怎么办?!
之前吕布只遣了骑兵来,他们都不敢妄动,更何况是此时?!
若是乱动,不是找死吗?!吕布说到就要到了!
所以他们一直很纠结,不仅纠结,心里还有点战战兢兢的,犹豫不决之中,带着一点令自己都不屑的惧怕,还有狼狈。这种狼狈,叫恐惧!
人人都看不起吕布,但人人都怕吕布!这就是现实。
几人早有异心要叛杀张杨,此时收到了信,集聚着商议了一番,决定还是先按兵不动,看情景再说!
当然,他们心里是真的怕吕布,虽然口上不说,暗地里已经开始要准备好处了,所谓投其所好,吕布喜欢什么,他们就叫人准备点什么。未必是自己亲自送上去,但是让人送,转移一下这吕布的注意力,也不赖!
马腾带的人不多,只有两千人,将西凉诸事交与大将庞德,自己则带着马岱,亲自往河内赶!
赶路的过程是比较枯燥的,心情也是极度复杂的。
消息哪里能瞒得过韩遂,韩遂便慌了神,来寻钟繇商议大事,“马腾急匆匆往河东去,必是往河内,与吕布相约为盟,倘若吕布增援于西凉,如何是好?!那五千精锐在此,已叫遂不能寸进,若再增援,以壮声势,只恐怕遂未败,而西凉人心已惧而叛遂也!”
韩遂是真的急切又着急,眼巴巴的看着钟繇,大有我听了你们的,你们曹军也应该增援加强我的实力,非负责不可!
钟繇笑道:“何必慌神?既使会盟,又有何意?!韩将军莫非以为现在的吕布,有精力能往西凉来?!马腾急去,不过是欲借虎威,而震慑将军也,将军若也生惧,才是真的中了计!”
韩遂不悦道:“马超虽败,却去死守汉中,吕布自然投桃报李,先前已增兵五千,再增兵来,又有何奇怪!先生说的轻巧,若是遂遇败,亏的总不会是曹丞相!”
韩遂哼了一声,十分不高兴的坐到了一边的席上,心里既急又愁。
本来韩遂与马腾的实力就相当,两方谁也不饶谁那种。韩遂有钟繇带来的曹兵相助,而马腾有吕布的人相助,彼此消耗,牵扯,却是相互都没讨到什么便宜,却只相互增添消耗,并且也没抢到什么地盘和人口等,也不过是叫曹操牵制了这边。得益的人不是韩遂,韩遂心里又怎么能高兴?!
钟繇不动声色,道:“韩将军此言差矣,韩将军若胜,自也是许都胜,天子胜,韩将军若败,许都也有操心与受损,又岂会无忧?!若无支持,支援韩将军的粮草又是从何处来?!有天子诏,韩将军名正言顺,而马腾与吕布勾结,总为国贼,讨贼为正,与贼共逆,谁正谁邪,韩将军应是清楚。”
韩遂也不想把话说的太绝,得罪了钟繇,最后还是曹操怀恨在心。曹操并不好惹,韩遂是清楚的。并且他已经踏上了曹操这条船,若是轻易折道,恐怕也不容易。
轻于叛逆,这样的事,其实代价也不小。
如今,既已经上了曹操的船,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真的与曹操闹掰,恐怕也不是好事。
到目前为止,至少也看不出吕布真的能成事呢。将来之事,谁也说不准。桌上牌面也远远未到分出胜负之时。
韩遂道:“遂并非贪功,只是忧惧交加。若无遂在这里牵制马腾,叫他不能分兵而出,恐怕这马腾已经分兵去跟着吕布往许都去了。遂虽无功,但也有苦劳。倘若吕布果真来助马腾,还请钟大人往许都去信,能获得更多支持,方好!”
“自应如此!”钟繇道:“事关全局,岂会弃此而不顾。韩将军只放心便可。吕布必不来,若来,曹丞相绝不会坐视不理。只安心便是!”
“那遂便全副托付钟大人了!”韩遂道。
钟繇自然与他客气一番,这才送他出帐。
“大人,韩遂已生退心,恐怕此时忧惧吕布前来,必不肯再尽心。”左右对钟繇道。
“这本也是常心。没什么值得怨怼才是。谁人不惧吕布,韩遂此时有自保之心,也并不意外!”钟繇道。
这韩遂也不是笨蛋,他的确是想要马腾的地盘不假,是要分个胜负来,但他更知道,当马腾真的得了大筹码,而他从曹操这里得不到更多支持的时候,他会往后退一步,哪一个是傻子,只顾着往前冲呢?!
往前冲的小卒子,只有死路一条。
韩遂其实更是知道,曹操是巴不得吕布来西凉的,分去了他的压力,管他韩遂死不死!
所以韩遂也没有真正的坚定的立场,要真是如此,曹公不出兵助他的话,他转首就能投靠吕布。
对这样的诸侯,是要给与好处拉拢的,是要斟酌着给与支持,既又威胁,又要拉拢的,否则,他怎么可能会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