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是不动声色,但他身后的谋士都有不少在,此时看到张杨一副纠结伤心的样子,也是彻底的无语。这世上,还有这种人?!
这可是谋反,谋反,谋反!
他竟还想要保全所有人?!以为只要事情揭过了,就可以当没发生吗?!
他难道天真的以为,可以不流血,就能保全所有人吗?!所知杨丑在内,张夫人等妻妾,儿女在内?!
难以想象这样的人,若是别的诸侯,有这样异心的将士,晚上恐怕都睡不着的好吧?!
他们彻底的惊呆了,长见识了!
然后一言难尽的看着张杨。哦!所以说为什么他与吕布投缘呢?!
怎么说呢!这个人,比吕布在有些方面还更令人无语!
一个人宽仁至此,恐怕他手下纵容出来的全是胆大之徒,连军事都且如此,那么在其它方面,恐怕这河内……并不严明。百姓被这些纵容出来的将士们盘锯着,恐怕日子并不好过啊……
连糊弄主上都敢,那么多苛点重税,多划些土地户口,也就很寻常了?!
这一点,让他们尤其的反感!
张夫人见张杨下不了决心,便怒道:“尔等使阴计害我们母女,计策泄漏,却欲出奔,此等叛罪,岂可轻饶?!这些书信,便是你们通敌的铁证!既是铁证!哪有放过的道理!”
杨丑等人是服张杨,但还真没将这张夫人放在眼中。若是真的有些惧怕,又怎么可能就随意的设计到她?!
实在是古人的妻子十分守礼,有时候,丈夫在前面的事情,她们是不管的。既是不管不干涉,自然也就没人真的在乎这种纸虎了。也就只面上恭敬。此时见张夫人不肯轻饶之!便大怒道:“……将军尚未发话,夫人发什么话?!失贞妇人,唯死可矣!夫人还不自寻白绫去死以证清白?!哪里还能在此争什么口舌?!此事由不得夫人作主!”
这话简直了,连张杨听了都动怒道:“住口!”
张夫人早就气的发抖了,道:“便是死也要带上尔等上路!既为仇人,今日,我便要亲自赐死你们!”
杨丑等大急,见张夫人真有此意,一时急求张杨道:“……将军,夫人要处死我等,且不说替将军作主,实在有违妇道,只是真要处死我等,岂能叫外面的将士心服?!”
张夫人早有所备,怒喝道:“休得威吓将军!眭固何在?!”
眭固带着铁甲将士进来道:“固在此!”
杨丑等人的脸色变了,因他早与此人不和久矣,虽未摆到明面上,然而心里都欲夺权而欲杀彼此后快,此时他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一时急道:“……将军,夫人莫非急欲杀末将等以掩与吕布有染之实!?”
张夫人本是一介妇人,本来也没那么狠的人,但听了这话,还能心软,那她还真不如去死了,因此又将簪子放到脖前,看到欲言又止的张杨道:“……将军!今日不是他们死,便是我亡!”
张杨闭了嘴,脸上青灰的很,知事不可挽回,便再不肯多说一话了,只一径叹气!
“将军……”杨丑见事有不妙,急道:“……将军饶命!”
张杨不忍卒听,竟是背过身去,假装听不见似的!
这不是掩耳盗铃吗?!就是连司马懿都嘴角一抽,默然无语。也不知造了什么孽,会与这种人有交集,打交道!
就这种人,也就是白死的枯骨,他连看都不瞅一眼的,实在瞅不上!
连司马懿都如此,他身后的众人的脸色也当真是一言难尽,如梗在喉。像堵了根鱼刺,光看着都觉得刺眼。
这上不上,下不下的,简直了!
“拖到庭院,即刻绞死!”张夫人大怒道:“我不想再听他们说一句话!”
眭固见张杨一声不吭,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忙命人上前将杨丑等几人一拖,然后见他们要开口求饶,立即将嘴一堵,然后拖到庭院里,是连法场都没去,也没斩首,直接就缢绞而死!
眭固进来回禀,道:“回将军与夫人,杨丑等逆臣已伏诛!”
张杨一听,不禁落泪,道:“……好好安葬,照顾其家人!”
司马懿实在忍无可忍,平静的上前道:“……将军,夫人!懿有一言,不吐不快!”
张杨没有回首,所以没有看到司马懿在直视着张夫人的眼神,眼神虽十分平静,也没有什么暗示,但却十分的坚定,然后用极平静的语气道:“……斩草不除根,萌芽依旧生啊!”
张夫人怔了一下,直视着他的眼神,没有回避。然后稳稳的明白了!
她没有说话,似乎在下着决心!
张杨听了司马懿的话,道:“……何必如此?!我心不忍!他们既已伏诛,就放过其家人,善待之吧!”
司马懿却说了一句话含深意的话,道:“古之乱者,始于萧墙内之祸,不知凡几!但凡纵容为祸,必有杀生之患!”
张杨不说话了!
而这话,是为了堵张杨的嘴,但却不全是说给他听的,而是说与张夫人听的!
张夫人并不笨,只觉字字句句都似敲打在她心上,字字句句,皆是良言!
将军不果决,她就须得果决,否则,死的何止是她自己,还有她的子女,她的母族,她的一切!这种事一旦开始了,就不会停止。不是她一个人下定决心去死,就能圆满解决了的!
最毒妇人心便最毒妇人心吧!她必须要这么做!才能保全她的子女!
张夫人刚刚还在发着抖,此时却极平静,这就是一不做,二不休,一旦尝了权势的味儿,就离不了了!只听她道:“……眭固何在?!”
眭固愣了一下,道:“末将在!”
“汝带人包围他们府上,谋反之人,当夷族!”张夫人盯着眭固道:“若放过一个!我只拿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