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兵则慌了神,见周围如此之黑,作战不利,哪里还敢再战,丢了兵器,什么也不管了,掉头就往回跑!仓促间中了无数从暗处发来的要命的弓箭,有的当场中箭身亡!
像这一种,犹如守株待兔,还真的有先锋来送人头。
祢衡对赵云道:“现在,马上,我们需先发制人!否则这些人折损无回,袁尚必有火攻!将军当立即发令!”
赵云充满信任的对他点头,道:“准备火把,准备火油,把粉包先装上!”
诸将都根本没怎么对进林来的人动手,只跟在赵云身侧随时听令,此时一听军令,立即便动作起来,也没有多废话,立即就准备好了!
赵云看着林外的天空,哪怕黑暗中也看不太清,然而,却已经辩明了方向。
半车粉末是不可能对袁军造成太大的杀伤力。然而足以让他们自乱阵脚了。
倘若要突破,须从这些撕开的口子突破。
他一旦进入战将状态,人是很机警的,眼神如隼一般,问斥侯道:“……袁营大致方向扎于哪些方位?!”
斥侯静听着地上的动静,贴耳于地上,听了良久,道:“……西北方位,皆有营地,只是分散,恐不能完全笃定他们的具体位置。若要探明,需要靠极近!”
“不可,”赵云道:“此去,必死无疑!”
斥侯营的人道:“为一战之胜,不惜死也!”
“一战不胜,未必影响全局,汝等之死,未必可能争取胜也,无需无意义的牺牲,”赵云道。
斥侯营的人依命。
赵云与吕娴算是极爱惜兵士的人,除非真的到了生死关头,他们都是不愿意拿人命去填战事的。就算现在败了,也未必会影响整体战略上的考虑。所以,这战虽重要,但没有重要到影响战略的地步,因此便不能如此的漠视军士的性命!
战术再精细,哪怕遇战皆胜,也未必能有胜啊。如项羽。
而赢得人心,才是真正的胜。
祢衡看着赵云,突然之间,有一种悟的感觉。这种感受,可能在这之前,只是兵书上的漠然的东西,可是现在,却有了具象。
他突然明白了,何以徐州吕娴为一女子,却能如此得到人心。
原是如此!
从她重用什么样的人开始,从她愿意珍视每一个人,而不视之为棋子和工具的时候,她就已经赢得了人的人心。叫他们死心塌地的跟随,与信任。
这是信仰的力量,这也是人心的力量。这更是领袖该有的样子!
祢衡在这一个极细的小事上,突然之间,释怀了多年的偏执。
纵然将来吕娴也不得不令一些人去牺牲,然而,她有着珍惜之心,便足以令天下人敬之尊之了。
“可能断出大致距离?!”赵云道。
斥侯营的人道:“考虑风速和雪地影响判断,排除这些干扰,可以初步判断,在二里半与三里之间分散着各营。基本集中于这个方位!”
“诸位可听明了?!”赵云道:“锁定此范围,先撒粉!”
诸将士早迫不及待,立即听命去了!
祢衡见赵云紧拧眉头,便道:“勿忧!若可战,便出林去战,若不可战,即刻便退!不必恋战!”
袁军毕竟体量大,在极可能会两败俱伤的情况之下,万不能死磕。因为他们这树林之中,也极易着火。万一贪功冒进,可能反而被火堵了后路。
所以这个度,就得赵云去拿捏了。
祢衡这人比较激进,他本来就是个激进的人。但赵云却极冷静。冷静到有时候,就算眼前有功可立,有利可图,他也会冷静自持的盘算全局,绝不至于发疯不考虑后果!只要和他说明了无须死战的情况,赵云就会做出决策,根本无须再叫人提醒第二遍。
祢衡觉得还是很省心的。总比那些劝百遍还嫌你烦,怎么都不听的人强。
前面受挫,后面则没有再进,本来是欲接应进了林中的人,然而见进去的没一个出来,后面的步兵也就脸色变了,见势不对头,也没犹豫,立即撤退回去,向袁尚回禀道:“敌军在林中有埋伏,有进无出!”
“有进无出?!”袁尚道:“准备火攻!”
诸将正准备应声,却突然听到天空之中发出砰的一声,将众人吓了一大跳,马都吓的有些嘶鸣起来。
“肃静!”有将士大斥,道:“去查明情况!”
有兵士应声而去不远处的天空查看。
还未等回,却听见数声连续的砰砰声,分别从不同的方向传来,往头上看去却完全看不清楚天空上发生了什么。
想说平地惊雷,或为不祥,为上天预警,然而,这天空黑黑的十分看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因此此时根本无人敢触霉头说什么不祥!
谁敢说?!谁敢说就是咒大军。
但是猜到可能是有什么鬼神方面的联想,至少此时是不敢说出来影响军心的。但军士们却想不了那么多,心里惊恐已起!
不等袁尚发怒,却听见头顶也是一声砰声,他吃了一惊,抬首看去,却什么也看不清!
早有军士们伸了手,道:“……这是何物?!好像有东西落了下来……”
“下雪了,还是冰雹之声?!”有将士嘀咕道。
声还未落,只见有粉末物落在火把上,发出哧哧哧的声音,让火更大了一些,跳跃着起舞一样,风一刮,那风便呈奇形之状,袁尚见了,眼皮一跳,心中一凛。
有军士接到手上,道:“……好像是黑色的,不是雪……”
“不是雪是何物?!”有将士斥道:“休得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