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什么也不能说了,这个人就是这样。如果他天明之前没有突围成功,他就要做他自己要做的事了,就算是劝也劝不住,便只能点了点头,给与一个等我回来的眼神。
有时候言语太轻,而承诺太重,言语承担不起。这种时候的背影,只能是等着去实现承诺,唯此而已。
赵云留给他的是一个坚定的背影,只是在彼此汇合以前,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活下来。
他们只能一关一关的去闯,一关一关的去过!坚定不移的将路给走下去!不惜生死!虽然承诺未必能活着兑现,可是却重如千斤,是真挚的。
祢衡收回目光,看向坡下,开始带着部分人将备好的东西归置准备好,就等着行动了。
黄昏之时,坡上略有些沙尘扬起,被风一吹,吹到坡下,迷了不少袁兵的眼睛。他们往坡上看,忙通报于袁主将,道:“不知山上在做什么,有这么大的尘土纷扬!”
袁主将心下也狐疑,便忙到坡下来看山上的动静,一开始只是一点点的尘土扬起来,后来就越来越多,本来此时已是黄昏,冬日天黑的格外的快,都快看不清空气中的那种尘土飞扬了。但视线接触不到,这尘土被风一卷一吹,袁军上下哪个感受不到。
这大冷天的,本来就极冷,天下过雪,此时却有尘土扬起来,搞什么鬼!?
“莫非又在挖地道!?”左右战将对袁主将道:“恐怕是想要逃出之心不死!”
“上次挖地道之事,已被我军察觉。我军上下皆严防死守,他们必不会故计重施,”袁主将感受到风里的尘吹到眼前,略有些不舒服的眨了一下眼睛,道:“斥侯呢,可听到地面上的动静?!”
斥侯忙听命前来回话,道:“不能靠太近的听,在此处只能听到地面上的马蹄声,虽然有刻意的变小,然而,却整齐而不凌乱,一直在动来动去,不曾停歇!”
袁主将心中咯噔一声,深吸了一口气,道:“各营戒备,恐怕他们在安排袭击!”
什么!?
诸将吃了一惊,道:“他们要主动攻我军?!”
“我军一直只守不攻,他们急了!”袁主将道:“他们的马无食,必然躁急于心,恐怕是想要突围出来,不管如何,有备则无患,传令下去,各营都增一半兵来此,守而不攻,只看他们如何办再说!”
“是!”诸将领命,传令下去了。
果然各营都增派了兵马前来防守。
严令以待的盯着坡上,就等着坡上的人搞什么动作了。
一将冷笑道:“上山容易下山难!且看他们怎么出来!除非长出翅膀,否则休想从这里踏出一步!”
他们守了这么久也不是白守的,虽然没有主动进攻,便是防守是真的做的特别好,尤其是上次挖堑沟被祢衡用计给耍了一把以后,他们就准备了很多的木栅栏等陷阱,包括木刺等工事,只要他们敢冲下山,便能被这些给刺死。
另外便是准备了木柴,都是这几日砍伐来的,虽然人不多,砍伐的也不多,放火烧山是原材料不够,然而,等风向变了,这烧起来,用火烟来熏山,也能熏的他们不死也够呛!
可惜现在风向却是从坡上往下来的,是往他们这边的。因此,只能等风向转变!
袁军上下神色各肃,都装备整齐,紧紧的盯着山上的动静。
跑马声一直不歇,然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坡间的旌旗。
“张旗架鼓,莫非真要战乎?!”袁军上下虽心中冷笑,然而却不敢齿笑,也不敢不屑,就是战略上轻视,战术上却不敢不重视赵云的动静,相反,此时不仅没有齿笑,还有慎重以待的紧张。
斥侯前来禀道:“坡上张起了旗帜,只是还未有下山的动静,不知何意!”
“莫非是要准备冲下来?!”左右战将道:“将军,恐怕我等需要准备战了!”
袁主将点首,诸将便忙令盾兵在前,将木刺和栅栏都安排上,然后,令弓箭兵都到了位置上,准备随时战斗。
全军上下都全阵以待。
而此时祢衡一面令人将战马栓着树枝有条不紊的慢吞吞的拖着,借着风扬起大把的尘土,吸引了对面的注意力,一面则令人张起旗,架了鼓,虽未擂鼓,然而却在准备着。
算算时辰,直到夜来了,他才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想必此时赵云已然准备要从另一边冲杀下去。
那他这一边,就必须得吸引火力!
只是这火势,是大火猛攻,还是小火慢炖,至少现在还未失控,是由他来主导的!
他一定能主导的慢一点,更慢一点,尽量的拖延时间,一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另一面,也不能叫他们真的来攻,自己抗不住。真的抗不住!
他也必须得行动了,否则山下必定疑心是声东击西之计!
因此,忙命人擂起鼓来。
咚咚咚!
在黑夜之中这样一敲动起来,不仅让己军之人热血沸腾,更是能震慑敌心,叫人闻风丧胆!
袁主将听着这山上的战鼓咚咚声,一声声的像是敲在自己身上。
他眼皮直跳,总有一些不祥的预感,心里有些烦躁,却并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也没多想,只以为山上是要出什么奇招。所以严正戒备。
“将军!”诸将也很烦躁,道:“他们怎么还没有攻下来?!会不会有诈?!”
“这么明旗张鼓,明显是有陷阱,”袁主将低头思索了一会道:“其欲乱我军之心也,切不可中计,只稳住,等他们出招再接招便是。万不可因为躁进,反而攻上山去!若是如此,才是真的中了他们的计了!”
诸将心中很乱,越乱吧就越生气,怒骂道:“这些贼军,就知道消遣我们!恐怕是欲倦我军之心也,待我军疲,他方下山!偏偏又不能不将这当回事,真的休息!”
一想就气鼓鼓的像只河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