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亲兵见他倒地,又惊又怒,反而更用力的厮杀起来。
战将见祢衡倒下去,也是吃了一惊,顺势看过去,一见袁主将见在旗鼓车上,想也不想,将手中的长枪狠狠的投掷了过去。
铮的一声,长枪却未中袁主将,反而直直的插在了他们的战车上,战车都因为冲击力左右摆动了一会,差点将众人给折跌倒。
有兵士忙合力稳住了战车,袁主将才没有摔下来!
战将却啐了一声,用手捶了一下自己受伤的那手臂,倘不是这只手臂受伤失衡,不至于这点距离都投不中!
因此一投不中,便也作罢,只忙急问,道:“先生如何?!先生有没有受伤!?”
有两亲兵忙来簇拥祢衡,将他扶起,前前后后的看了一下,还摸了一下棉袍内里,发现没有伤口,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回应道:“无事,无事!”
战将才松了一口气,道:“汝二人贴身保护,我们不要分散,立即冲下山去!”
“各队注意!袁兵可能会有弓箭,准备防护!杀到袁兵之中去……”战将道。
混到袁兵中去,进攻就成了最大的防御。
只希望袁兵上下没有丧心病狂到敌我不分的乱投箭吧!
但战到激烈之处时,为了胜,有没有人丧心病狂,还真不好说!
毕竟这个时代,为了胜而选择有人牺牲的疯子,多的是,像赵云这样不离不弃的,是真的少有!
众军听令,忙往前拥杀。
祢衡腿软,被二兵扶着往前去,护着才没有再跌倒,他全身上下都是一身冷汗,然后人也蒙蒙的,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但发现自己还有意识,也没有流血,脑子都没有回过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胸口是真的疼,疼的他大脑一阵阵发抽,他又用手摸了一下胸口,发现还是疼的岔气了似的!
不会是肋骨断了吧?!
这等的臂力而射来的弓箭,恐怕不死也得断骨。袁军主将的武力和实力,他是毫不质疑的。
他冒着冷汗,大脑这才慢吞吞的回过神来,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这副铠甲!
眼睛便是一酸。
他本非战将,按理说是不必穿铠甲的,但赵云与诸将坚持让他穿,他便穿上了。一直却觉得,他又不参战,这种东西没什么用处。
没料到,却救了他一条命。
二亲兵见敌人目标中有祢衡,也知道隐蔽了,找了一处石后蹲守,又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后,见他无恙,这才松口气。又见他发愣,便道:“先生可是哪里疼?!”
“后心,疼……”祢衡连说话都疼!
亲兵一摸,道:“……护心镜都裂了,怎么会不疼!恐怕骨头真的裂了!”
怪不得这么疼!
这等的臂力,又是专门盯着他的力道,比乱箭的杀伤力更大,哪怕有铠甲相护,他还是受了内伤。疼的要死要活。
一个不怕死的人,却偏偏弱不禁风的被一箭给折磨的连站也站不起来。
祢衡觉得拖后腿的人可能就是自己了!
当然他也顾不上,因为脸色发白,疼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反而省了力,一亲兵背上他,另一亲兵将他护着,跟在众人身后,只需要随时隐蔽就行。反而更容易些。与背了辎重差不多吧。甚至比辎重还更省力些!
祢衡是不知道二人如何想,若是知道,估计能郁闷死。
一个拖累,比一个在战场上有主意,可能会乱跑的精神活力的人,反而更容易携带……
袁主将看着这战车上的深入几尺的长枪,战车都被扎裂了,脸色都不好看。
那阵嗡嗡的回响,震人心魂,谋士与亲兵等人脸色都变了几变。
这赵云麾下之将的实力也不弱,竟然如此英勇!
“将军,还请下战车……”众人怕了,这祢衡是众矢之的,他也是啊,万一主将被折在这里,这又叫什么事情!?
那可就真的完了!
袁主将也知轻重,见已搜寻不到祢衡的身影,一时失望,只能下了战车。有亲兵接手过去,继续擂鼓,激励士气作战。山坡之上,杀的如火如荼,难分生死,胜负!
“将军之箭已中,祢衡不死也必有损,”众人劝道:“将军无需太担心了!”
袁主将寻思了一下,以他的臂力,射死一个人是不难,他的手感也告诉他,那一箭必中,只是,到底是死是活,他也不能确信!
熟能生巧,人投箭是个习惯后,就会产生手感,而手感随之而来的便是第六感,箭在发出的那一瞬,中不中,自己能知道,对方死没死,也有个预料。比如在打猎的时候,有没有猎杀了猎物,在箭出去的那一刻,已经心里有数了!
但是奇怪的是,这一次,却有点让他不能确信!
难道是因为战场太乱,所以连感觉都失去了吗?!
“继续击鼓!”袁主将很快将此甩在脑后,专心指挥进攻!
因为主将来此,袁军的士气果然有所激励,开始往徐州兵加急进攻!
徐州战将却带着人杀入了袁兵众中。在其中左右乱晃,左冲右突的,毫无章法一般。
“将军,弓箭手已准备完毕!”有战将前来禀道,“只是敌军狡猾,似乎预料到我军会用箭,现下这局势,恐怕不利于用弓箭……”
哪怕是自杀式的,也必须得放弓箭了。
现在是什么形势,袁主将心中一清二楚。
赵云就在身后,一瞬便至,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
既然已经激怒了赵云,既然活捉已不可能……就只能以死相迫相杀了。并且是不惜自己这边的代价!
为了胜利!为了止损……
必须有所牺牲!
这是他哪怕背负罪孽也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袁主将闭了一下眼睛,道:“继续放箭!”
“什么?!”众人愕然!
“听不到么?!”袁主将怒道:“是否还需要我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