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冒险,现在是险极,也得将信给送出。
许攸现在略有些后悔,没能及时的离开冀州。
不过转念一想,他在城中,也许并不是坏事,如果可能,可以加个码,再立一功。
至于可能会被审配察觉而害己之身,许攸一想,便计上心来。
此事,无非是借刀杀人,不假自己之手,牵制住审配,也就一时查不到他的身上了,无非是转移目标和注意力的做法。
而这种,通常都有替罪羊!他可不介意成为那个推动者。
于是,许攸就成了这个告密者,他令仆人,将信亲自送到了审配的政敌手上。
如今他们只是蜇伏,可没有真正的死绝,只不过是低着头做人罢了。但从不是怕事的人,只要等到了合适的机会,他们就会出来咬死审配!
而那几个隐瞒了消息的战将也被许攸毫不犹豫的给出卖了!
那敌对人将消息捅到了审配面前,对他多加指责,说他连城中之事务,连人心都管不好,还能如何。
人证物证偏偏俱在,审配正是要立威守城之时,哪里能容得了这样的拿捏。
纵然不忍,然而也为了大势,便愤怒的将这几人捉出来杀掉。
头悬于城墙以外,城内外肃然一静。纷纷战战兢兢。
审配提着剑,走到城墙上,怒道:“若有隐瞒敌情者,一律军法处置,尔等切记不可犯此罪过也,否则,配定不留颜面!”
审配此时已经做好了不能活着的准备,他不怕那些人的报复。他只怕守不住冀州。
为了冀州不失,他已然准备要豁出去自己的性命!
所以,越是此紧张之时,越不能松散,审配现在是在平衡,哪怕像走高跷一样的惊险,他也得压住了这内外的局势和平衡。
他早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但他绝不愿意守城之事出现意外!
审配将剩下的战将一一提过来警告过,这才回去。哪怕他累的心力交瘁,然而,事也偏偏总是与愿相违。
他这样暴怒而杀人的事情,令其余战将有怒不敢言。
众将早已有怨心,此时更甚,一是为已死之人而悲,到涉及到己身。二便是,只是隐瞒了一件小事,就要杀人,不留情面至此,除了留下不能申辩的冤屈以外,还剩下什么?!
还不如落个实处的叛,也比这样死的不明不白的被扣上了一个叛城的帽子好!
众将已有不忿之怒。
许攸向来是个人精,他知道他是将两方给挑起来了,便挑拨审配的敌对势力去策反那些战将,一个不行,就挑下一个游说,总有忍无可忍,宁愿受死也反叛的人存在。
而许攸觉得这其中最荒谬的地方在哪儿呢?!
在于,哪怕有些人不愿意叛,但却因为接触到策反的人,却一言不发,而不去向审配禀报。为何?!这就是为一言不和就杀人的后果。无论审配愿不愿意,都已经造成了,哪怕不报,也不愿意犯错而被杀的自保意识的存在。他们不愿意担任何风险。
这是整个袁氏阵营的通病,大到谋士之间相处,将士之间的纷争,小到一城一池的守城兵之间的态度。
都禀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宁愿不犯错,也不愿意多担事,而引火烧身的自保心态。
许攸对此看的准准的,所以才一掐一个准!
“这天下没有不漏水的木桶,只是早晚而已……”许攸冷哼了一声,喃喃道:“审配此人满身都是筛子,到处都是破绽,像个破旧的木桶,早晚都是要漏水的!”
一个因正直过了头,而满身都是漏洞的人,更是失去了人心的人,是注定要被人所抛弃的。
许攸心里知晓这一点,他却是片叶不沾身,自己独立于外,等着事情静静的发展!
审配坐的直直的,眉心紧蹙,道:“吕布断无此奇谋,此计必出司马懿之手!”
“如今军中颇有对大人不满之语,”心腹幕宾心忧的道:“城中也多有树敌,恐怕会将大人纷扰其中,不得脱身啊……”
他的府将跪下道:“大人安心!臣虽无能,然若无死,那些乱臣贼子,绝不能伤及大人一丝一毫!”
审配叫他起来,道:“一切靠汝!”
府将下去了,严明府上。
此时比起外面的敌人,这内里的敌人,才是真正防不胜防的。
“只怕暗箭难防,此事,必有人推动!”幕宾道:“可惜眼下无闲时去查明了。”
“待事过以后,必揪出此人,诛之!毁人城墙者,死不足惜!”审配怒道。他后悔杀的人还是太少了!
“大人还是要小心行事,内忧外患,万万不可大意啊!”幕宾道。
“若死于城内之奸人手中,配死不瞑目!”审配咬牙切齿的道:“内贼最该千刀万剐!”
“大人就是太嫉恶如仇,才致那些小人的怨恨!”幕宾叹道。他虽也规劝过他多次,然而审配虽自知自己的毛病,却知道有些事不得不为,他想改也改不了了!
“说此无益。”审配道:“将军可有消息传来?!”
“此时正在兖州境内追杀赵云,离冀甚远,就算接到信赶回,只怕也来不及!”幕宾道:“只能指望袁熙!然而……以那司马懿的老辣,怎么会算不到呢?!只怕必有路上阻截。我城中,至少要守上许久,才能等到援兵回!”
“主公被曹操牵制住,一时怕也赶不回……”审配道:“冀州绝不能丢在配的手上,否则配便成了罪人!”
他的眼中似乎有着疯狂的东西在跳跃。
幕宾吓了一大跳,知道他这个人有多轴,正直的人疯起来,是极恐怖的,“……大人!”
这个眼神,是与石俱焚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