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急了,红着眼睛拜道:“……还请温侯不要嫌弃此女不会说话,她一时不情愿,也是气话,不能接受之故。只要温侯给与几日时间,妾自会劝她。”
甄宓哭倒在地。
吕布皱起了眉头,退后了几步,道:“送二位夫人回去!”
亲兵应了。
吕布见人哭着走了,才郁闷的想,他自认相貌不丑,还有女人瞧不上?!难免憋闷。
不过甄宓虽美,但吕布还真不是那种强迫行事的人,人家不乐意,他还能逼死她?!男人女人的事情,讲的就是两厢情愿才美,不然就是煞风景。
他也不是没见过美人的人,讲真再美,说不稀罕也不可能,但真的说像土包子一样陷进去温柔乡,他真不至于!
若论美色,貂蝉的相貌,尤在甄氏之上!
只不过甄宓出身世家,身上多了些礼重和贵气。
吕布是好色,但不是急色的人。人家一瓢冷水上来,他也就淡了。
真不愿就罢了。也不是非要不可!
但心里多少有点郁气,也懒得看什么财宝了,骑着马去了府衙。
事情很快报到司马懿处,众人皆以为奇,咦了一声!心道主公见美,竟然能克制得住,这可真是稀奇啊。
倒也叫司马懿高看了此人几分。
因此竟找来府衙,对吕布道:“何为不共戴天?!”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吕布道。
司马懿道:“难得主公见美不窃喜,还思虑到袁熙援兵之患。”
吕布怔了一下,更有点讪讪的,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好吧?!就是看到美人不乐意,他心里不开心。
此时被司马懿点醒,便道:“既是如此,为何那刘氏却愿献儿媳于布?!”
“为保袁氏孤也,”司马懿道:“此美不同寻常。主公若要纳,当思之,此美,必不与主公一条心。”
吕布闷闷的道:“看出来了,她自与布之往昔美人不同。”
美人就在那里,不管什么时候纳,他都是能得就得的。所以,倒也没那么急切了!
“袁熙……”吕布沉吟道,“军师可有良计?!”
“只看主公可舍得美人了,若要得美人,袁熙必要除。若肯成全夫妻二人得生,将来灭袁氏根基,此人可纳而用之!”司马懿道。
吕布哼笑道:“杀父之仇又如何算?!今布破邺城,此之恨,又如何算?!无论将来袁绍死于何人之手,这仇恨已经结下了。”
司马懿笑道:“主公所言也在理,那袁熙是非杀不可了!”
吕布讪讪的,听着这话怎么感觉自己尽只是为了美人似的。他想解释,但又显得欲盖弥彰,干脆不多言了。
城已破,美人也在,还能跑了不成,因此吕布才不急了,只道:“田丰在何处?!”
“还在狱中,”司马懿道:“主公若见,恐怕此人也不会降于主公。”
“降不降我,布并不在意,只是娴儿曾言要保此人,只问一句罢了。”吕布道:“何故还要关着?!”
“若不关押,跑出邺城,后患无穷!”司马懿道。
“也罢,先关着吧。”吕布想了想,只觉没趣的很,与司马懿说话,真是噎的慌,便道:“将审配与之关到一处,方才有趣。文人厮打起来,比武夫打架好看!”
这馊主意!
吕布在府衙也帮不上什么忙,自有人在清理东西,以及书信等,便牵马跑了。
他前脚刚走,许攸后脚就到,没见到吕布,便以为是司马懿阻挠,心里不悦,便道:“仲达侍主公如父母侍弄小儿也,无不尽心,倒难得了……”
这话讥讽意味十足。
什么叫如父母侍弄小儿,不就是说他摆布吕布如摆布三岁小儿,像傀儡似的吗?!
司马懿装听不懂,也不能听懂,笑道:“臣事主,自然无不尽心。吾辈之道也。”
许攸见他这不动声色的脸,观察了一会,是越看越疑心。
总觉得是他阻挠了他与吕布相见。
许攸哼一声,甩了甩袖便走了。
人一走,身后人道:“此人无状,竟如此无礼!”
“他自恃有功,又对邺城如数家珍,自然有所倚仗而狂悖无礼,又怎么会将我等放在眼中?!”司马懿十分平淡,道:“自寻死路之人,无需与他计较!”
司马懿其实是个特别心宽的人。
一个注定命不长的人,司马懿从不会在这类人身上浪费时间和情绪。
随他折腾去吧!
审配本来是被捆着关在一个屋子里,得了命令就被扔去了牢房,并与田丰关到了一处。田丰早已经瘦弱的不成了人样,再加上担忧,愤怒,整宿的睡不着觉,整个人与鬼也没分别,尤其是一双眼睛,通红的像是要夺人命的厉鬼。
见有人被关进来,再一见是审配,哪里还能克制得住,夺过去就扭打他,道:“……你这个只顾眼前之利的小人!邺城全毁于汝手!汝死不足惜!吾要杀了你,为民除害,为主公除奸佞!”
但他哪有力气,打也打不重,便用手去掐审配的咽喉。
审配此时早已经去了绳索和布条,本来已存有死志,想要以死谢罪的人,本来也没什么生念了,但一见田丰指责与厮打,他反而在内心涌起了无数的斗志,此时也是怨恨涌了上来,反手去扭打田丰,骂道:“……就是汝这匹夫,看什么长远!当初若杀了吕娴,哪有今日之事?!匹夫!若不是你百般阻挠,吕娴已死,吕布已废,邺城怎么会落入这吕氏贼人手中?!我早说过,吕氏父女,是豺狼之相,若不杀之,必然后悔!都是你,都是你……”
一时打的不可开交。
还是军士们来将二人分开,二人早相互挠花了脸,在那喘气。
田丰大哭,道:“……主公,主公啊……邺城,邺城被掏,前线何以为存继……犹吴王之失国都,最终失了民心,被越所灭啊……都是这起子小人,目光短浅,害了袁氏……”
审配心中像有一把火在焚烧,他喘着气,痛苦的闭着眼睛,第一次没有反驳田丰。一个痛哭,一个沉默,像曲无尽的长歌在牢中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