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回帐中休息的时候,甄宓道:“只怕邺城未曾夺回,幽州也会出事……”
袁熙悚然一惊,不禁一身冷汗来,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若是此时幽州告急,叫熙如何是好?!”
甄宓万分忧心,却不敢现在就叫他退兵,只道:“凡事若能能便尽力成,若不能,也不可太过于强求……”
“有的是不择手段攻城的方法,然而,吾却绝不愿叫城内百姓受难……”袁熙叹道:“有人献了水淹城之计。只是熙不忍心。父老乡亲皆在此城,岂能用此手段。”
甄宓吃了一惊,道:“倘夫君用此计夺下城,袁氏人心尽失,还有何拥四州的倚重和威望。拔敌城可用此计,然,邺是袁氏基业,万万不可啊。夫君宁愿无功,也绝不可成为千古罪人!”
袁熙点首,脸色不怎么好看。
甄宓道:“尽人事便可,倘不能破,不如缓之!”
“缓之?!”袁熙道:“缓也缓不成矣,若粮草不继,恐怕得撤兵……”
“若是如此,不妨先撤回幽州,夺下城池恐怕并非一朝一夕之事,那吕布素来猛勇无敌,要克之,岂是一日之功。”甄宓道。
袁熙想到被烧掉的粮草,便更是头疼。高览军中缺粮,自己肯定要与他们共享粮草的。
还能继多久?!
要在粮草告尽之前拿下邺城才行。若拿不下,这……
叫旁边的城池要粮也是要不到的。因为为了这场大战,大多数的粮草,一半已到了前线,一小半便在这邺城呢。其它城池哪里还有粮?!
现在又时值隆冬,便是地里也是寸草不生,马儿吃草都不能够,更别提地里能有什么菜和果子补充一下了。
叫幽州送来,也不现实啊,这场战能撑多久,谁也不知道,万一不够一直跟幽州要,这不停的运送,幽州现在也吃不消,百姓更吃不消,难道加赋加税吗?!
袁熙道:“若能与温侯和谈,最好不过!他也未必肯将事情做绝。”
因此便欲去寻谋士要出使。
甄宓看着天还未亮,却依旧未完全扑灭的火光,心中更为忧虑。现在还没有进行到大战阶段,倘进入大战阶段,袁熙能不能保住命都不好说。
她是真的不想让丈夫折身在此处。若袁熙没了,不仅死的冤,死的苦,还死的惨,她身为附属品就更是任人鱼肉了。
她就算以大局为重,为袁氏着想,可是大局和袁氏又怎么为她着想呢?!
所幸,不想那么崇高的东西,只要以夫君着想,便好了!
再怎么为袁氏着想,又如何?!她不过是个为袁氏牺牲的棋子,她的丈夫也如此,立了功,不过是为袁氏基业添砖加瓦,荣耀却并不属于他,他若身死,袁氏又真的能善待他的妻儿吗?!答案当然是可笑的!
甄宓以往是个善良的人,温婉的人,现在的她的依旧善良,温婉。只是,却想通了很多的事情。心也渐渐的变得坚硬。
袁熙跳脱不了的忠孝思维,她会将其化为绕指柔,慢慢的劝就好。
夫妻一体是真话,只要袁熙活着,她才能活的像个人,而不是棋子。若是袁熙死了,袁氏根本就不把她当个人!
甄宓心沉稳下来,这件事,不能急,慢慢来,越急反而会失了袁熙的心,失去夫君的心,她是不愿的。
而且她也需要时间来看看未来的方向,属于他们夫妻自己的方向。
若是袁氏能成事,她将来追随袁熙为一州之主过自己的日子挺好,但若不能成事,让袁熙当炮灰一样冲锋陷阵,她也不乐意!
只说吕布跟马腾走了很久,本来吕布是想直接回城的,又怕马腾再遇袁兵不能独自抵抗,便带着兵马一同随他入了西凉营了。
但见营中一团乱糟糟的,全毁了,马腾也是气的不轻。得知是程昱所救,心情也是蛮复杂。
在此说话是不能了,干脆清点了人马,前来会见程昱。
程昱见事果不出所料,便道:“昱便料到城中必有人来救,不料竟是温侯亲自前来!还请速请进营一叙!”
“袁兵必卷土重来,在城外,终究可能会有失,不如且随布一并进城去,”吕布道:“稚叔已在城中等候!”
程昱道:“若都进城,袁兵将城一围,如何破敌?!必会被困,与其如此,不如昱且在外,若有失,温侯只领兵来救,反而更有利处!”
吕布听了也觉得有理,便道:“既是如此,便以火为号,倘若有兵来,布必来救!”
马腾拱拳道:“多谢程太守救我营,腾感激不尽!”
“同为盟友,自当相助!”程昱道。
马腾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
当下也没在程昱营中述什么旧,马腾带着剩下的兵马马不停蹄的随着吕布回邺。
一阵狂跑到了城门下,司马懿已亲迎而出,道:“主公,快请入城!”
吕布笑道:“若非军师所料,恐怕寿成已失也,待进了城叫寿成好好谢军师!”
“不敢受,此懿之本份也!”司马懿道:“快请入城!”
马腾心里挺复杂的,面上不露,郑重与司马懿见礼道谢,便进城去了。
吕布早将马腾让进了城,一并回暂居处去了。
“程昱果不敢进城!”左右谋士对司马懿道:“莫非是怕进了城被我军埋伏宰割不成?!”
“他便要守,便留一座空城与他,”司马懿道。
众人意会,能甩开程昱,这可是好事啊。他不肯进来,那可真是太妙了。因此便也不再提,只叫关了城门,郑重的招待安顿马腾和西凉兵马!
许攸见自己竟然渐渐的被边缘化,如今又看张杨和马腾俱都进了城,又见流言并未起效果,也是真的惊了。他不明白,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不起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