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览道:“……既是如此,不如去信解释其事。先敷衍一二,看看主公作何反应?!”
淳于琼点了点头,心里也十分不安!
毕竟,连忠心的田丰都能关。战将战不力之过,太容易处置了。二人见识过比战场更厉害的政治氛围,完全不敢抱以侥幸!
说是怕死,也甚为恰当。可他们怕的不是战场战死,而是,死于政治之争。
这种看不见的言杀,才是真正可怖之处!
二人便议定了此事,准备消极的只守营不敢图谋邺城了。现在这现状,他们是嫌死的太慢,才会在这种时候去攻城!袁熙的前车之鉴还深刻着,幽州兵的血还未干呢!
袁熙重新召来诸将,力排众议,宣布了这个决议。
有些战将不服,然而也还是依令行事。虽然议论纷纷,却还是听从了!
甄宓见袁熙终于想开了,也下了决断,不禁心中一松。她最怕的就是袁熙想不开,会在这里与吕布死磕。其实实在没必要!
刘氏见营中异动频频,不禁诧异,去问才知要回幽州去了,她顿时大急,便要来见袁熙,袁熙哪会有心情见她,因此只以还在病中推拒了。
刘氏有心,早派着人盯着甄宓,还真叫她盯出点事情来。见袁熙不肯见自己,便寻了心腹谋士,告知此事。
心腹谋士吃了一惊,道:“夫人?!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去搜甄氏的营帐,一定有信。”刘氏道:“只怕这小贱人早已与吕营有通!”
心腹谋士哪里敢隐瞒,自然来禀报袁熙,独自搜查甄宓的营帐,他是无令也不敢为的!
袁熙听了极为诧异,道:“吕营怎么会有信与我爱妻?!你且叫她来,我只一问缘故便是!”
心腹谋士见他并无半丝疑心,犹豫未止,终究还是去了。
怎么说呢,疏不间亲啊。到底是夫妻,就算有什么,也不该是他发作。因此权衡了一番,便将刘氏告发一事给说了。反正这夫妻要是不翻脸,追究起哪个嘴大的人来,也不会牵涉到他。身为阵营中人,哪一个没点自保和甩锅的手腕?!因此这出卖起来,是半丝也不犹豫!
甄宓已经拿着信过来了。袁熙一问,甄宓也很袒荡,道:“将军不遣人来寻,妾身也会来将此事告知与将军。确有此事,有吕氏兵马的一封信来与妾身。妾身也想为何会与妾身,而不与将军帐下众人。将军只一看信便知道了……”
说罢将信拿了过来递与袁熙。
信中写着的正是司马懿的措辞,说是与袁熙和幽州兵为敌,实非本意,不得不为之而已。温侯若要与幽州为敌,也不会先前将夫人与家眷送还。本不欲结仇,只是无奈兵来将挡,军事之事而已。然,重挫幽州兵,实非本意。因此袁熙要退兵,吕氏兵马必不会再穷追……
表达的主意就是不会追他们。
然后又说了,温侯送还家眷,并非是为了索恩求报,只是向来十分心慕袁熙将军,耐何不同阵营,便为欣赏,也不得相对坐饮,无奈为敌而已……
说了一大通,就是为义所迫,不得不为敌,然而吕布心中依旧有求好之意,等等。
很是啰嗦了一通。袁熙却很吃这一套。心软之人,怕歪缠。都会被长篇大论给带进去。
袁熙虽然刚刚才被吕氏兵马给血虐了一把,然而,还是依旧吃这一套!
看完信,他怔了好久,也明白了为何信会给甄宓而并非是给他或是他身边的战将与谋士了。因为这样的信,会被认为是挑衅。
当然司马懿这么做有更加隐秘的原因,是知道,甄宓的话袁熙能听得进去。有些男人,会听妻子的意见,有些男人则不会。不会的那一类,在他们的妻子身上花再大的功夫,也不会有用的。
甄宓在乎袁熙,虽也知道司马懿另有所图,但与她的要求是不谋而合的。因为,她也要袁熙退。不想再与吕布为敌。
既已知晓会吃亏,为何还要为敌呢?!
因此,竟是不谋而合!
甄宓太了解袁熙了,若袁熙不在,也许她会怕有人冤枉自己。可是袁熙在这,她知道,他怎么都会相信自己的。因为他是君子,便会以君子之品行来度人,哪怕她只是一个女子!
果然,袁熙感激道:“……熙便知,吕布虽以不义名天下,然他能送还我妻儿家眷,便是心中有义之人。有义之人,不穷追猛打,见好就收。这样的人,熙甚为饮佩也!”
心腹谋士虽没看到信中写了什么,但听到这话,却是心中狠狠的一噎。他瞥了一眼甄宓。明白了司马懿的意图。攻人攻心啊。半点不错!
至少此时袁熙刚败,正是自怜自惜自怨自艾之时,与甄宓有共同语言。
恐怕是十分能听得进去甄宓的意见了。
心腹谋士见袁熙没有将信给与自己看的意思,也不便讨要,问道:“……将军?!不知这话是何意?!”
“不用担心吕布会来追我军矣,”袁熙将信中不追之意给说了。
心腹谋士急道:“将军信了?!这万一是计,岂不是中了他们的计?!”
“吾信吕布会守信诺。”袁熙道:“能送还我妻之人,心中岂无义?!”
心腹谋士见他如此,真是被噎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战则服输,是我技不如人。”袁熙道:“此事不必再多提。往后,我不想再听见任何风言风语污蔑我妻!”
心腹谋士无奈,只好道:“臣,只加以约束便是了,但……众口铄金,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