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好奇心得刘据,一直坐在地上,只是由瘫坐改成了盘坐,最后又改成了跪坐。经历了惊心动魄的整整一个上午,现在身心俱疲。
父亲既然坚持要杀掉自己,那就让他来杀吧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
自己倒霉,既是臣又是子,看来自己必须死,还必须死两次。要杀,你就派人来杀好了,抓到刑场杀也行。但我不会再自尽了,想想刚才,如果不是长公主显灵,我恐怕已经死了。可我死了,我的孩子怎么办?他们能活下去吗?那些衙役会放过他们吗?就算衙役放过他们,我的父亲,我的皇帝陛下,你会放过他们吗?小三还不满五岁啊,我既然能带他们跑了三百里,我就能带他们跑三千里、三万里!斩草除根虽是皇家不变的铁律。
可虎毒不食子啊,我的父亲,我的圣上,你就守着皇位宝座吧。我要和我的孩子在一起,你杀我可以,但要伤害我的孩子,绝对不行!!什么“太子的尊崇”,什么“储君的荣耀”,你都收回去吧,既然“天家无情”,那我就离开这天家。
虽然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我不当这太子,就不是你的“臣”。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虽然你想的“亡”是叫我死亡,可我却认为这个“亡”是“逃亡”,父亲大人,皇帝陛下,儿亡了,逃亡!!!
“二哥,二哥!你怎么啦?”
就在刘据在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刘据的二儿子忽然浑身颤抖,眼睛惊恐地四周乱看,抱住两脚的萎缩在门洞的角落。嘴里一直念叨“别杀我,别杀我”。
刘据赶紧过去,将那个十二三岁抱在怀里
“宝儿不怕,宝儿不怕,父亲在这里。”
“父亲,父亲他们要杀宝儿!啊!你们走开,别杀我,呜呜呜”
“二哥二哥你怎么啦?”
“父亲二哥怎么了?”
“二哥没事”
“三儿,去打碗水”
小三连忙跑向东厢房,不一会就端了一碗水过来。
刘据正要把水送到宝儿的嘴边,宝儿一把把水碗打翻
“有毒,他们想毒死我!父亲,他们想毒死我”
小三怔住的站在原地:“父亲,我没放毒,我真的没放毒。”
“父亲知道三儿没放毒。是你哥哥做噩梦了,一会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
“宝儿不怕,宝儿听话”在刘据胡言乱语的安慰下,宝儿真的慢慢的安静下来,也慢慢闭上眼睛。
刘据抱着宝儿坐在门槛上,小三站在他的身后,不知所措。院里乱糟糟的,几百只草鞋到处都是。因为不分左右,所以草鞋除了大小之外,几乎一模一样。
栅栏门外,那个家奴的尸体还在那里躺着,只是满地的血污已经凝固,变成了黑色;而王大力的尸首依靠在栅栏边,身边的锄头也变成两节,一节依然紧紧地握在手里,另一件不知去向。一大群不知哪里来的苍蝇在那里起起落落。
这里显然不能再住下去了,一来,这里官家已经知道了,他们随时可以返回,虽然他们被吓退了,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刘据还是懂的。他们可能很快就会回来,不是可能,而是非常可能。
二来,在这里他们父子三人的生存都成问题,爷仨都是饭来张口的主,这种独立生存的能力爷仨都没有,最少是现在没有。
第三,哎,不想第三了,就前两条就必须走。刘据的目光慢慢的坚定起来,走,马上走!
“三儿,过来,扶着你哥”
刘据把宝儿靠在门框上,让小三坐在旁边扶着。自己撩起衣摆别在腰上,走到西厢房,推开房门。西厢房是柴房,烧火做饭的柴火就堆在里面。从里面拿出一节树枝,用树枝赶走苍蝇,先把王大力的尸体拖进柴房,又把那个家奴的尸体拖了进去。走到东厢房从里面拿来火折子,在门外把十几只草鞋聚在一起,用火折点着,这点事,看大力做了几十次,轻车熟路。
然后用木棍将燃烧的草鞋从门口,从窗洞丢了进去,看看浓烟慢慢变大,又把剩余的带火的草鞋甩到东厢房和正房的屋顶,屋顶都是茅草搭盖的,沾火就着!做完这一切,回到正房门口,弯腰背起宝儿,牵着小三的手
“走!拉着父亲的衣摆”
看看火苗渐起,父子三人头也不回地顺着山路走去。
“父亲,我们为什么要烧房子啊?”
在路边歇息的时候,小三终于问出心里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