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县城了。
本来,按他们的脚程,两天的路程,爷仨足足用了三天。一来,三人体质就弱,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艰难的长途跋涉,边走边歇,边歇边走,可以说是一路磨磨蹭蹭。还多亏三小子临时起意,顺了瓦罐和竹席,不然,光找水喝就是一件麻烦事。幸运的是,现在是八月金秋,一路上还可以找到一些野果充饥,不然,靠顺来的一罐饭,爷三早饿晕了,哪里能走到县城。
二来,毕竟是在逃的身份,遇到人的时候,要设法躲避,尽量不接触人群。
终于在第三天的下午,看到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远远地也能看到县城的城墙了。草鞋早就坏掉了,现在三人的脚上都绑树皮或木片。刘据的脸上的红肿已经完全消失,只是被太阳晒的更黑了,与原来的翩翩佳公子判若两人,只是身形和步法,还隐隐散发上位者的气息,没办法,长年的培养,已经成为不自觉地习惯,又在所谓的鞋里塞一根木枝。脚下传来痛苦,脸上却还要保持平静。
随着县城的临近,行人的增多,父子三人再也无法躲避,宝儿的嘴里再一次塞了东西,哈喇子又开始流了。在城门口,张贴数张同样的告示,和前面我们看到的一样,在每张告示下,都聚集着一群人,有一个专门的衙门里的公办,在反反复复的大声朗读告示的内容,围观的人群中不时发出一阵阵惊呼,立马睁大眼睛,左右巡视,希望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能够砸在自己的头上,当然,这个时代还没有馅饼,面临这么大的好事,谁还管什么时代!
皇帝他老人家咋就一个儿子造反啊,多生几个儿子造反多好!这时,从城门里呼啦啦的跑出十几个人,有士兵、有衙役、有捕快,将在城门口围观的人驱散,紧接着,一大群各式各样的人,有数十人被后面的官差驱赶出来,一个文职样的官差大喊一声:“各里的,过来领人”,便从旁边走出七八个人,站在人群前
“大柳村的过来”
“下河口村的,这边”。。。
随着呼喊,人群中不时有人走出来,向不同的地方聚集。陆陆续续,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还有七八个人在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后面的兵丁上来,把这几个人又驱赶了回去,令人不解的是,这些余下的人,既没有呼喊,也没有人喊冤,安安静静的。这样的场面,在刘据他们来到的时候,上演了两三次,有二三十人的,也有十多人的,都没有第一次的规模大。除了一人之外,都被村里的里正领走了。
“进城的,现在可以进城了。进城以后,到各亭签押,没签押的被抓到,一律按疑犯处理!不进城的,又各里领回,没有被领走的,一律带走。”
刘据父子现在彻底蒙了,是有泉鸠里里正的木牌,可他们不敢去呀,也不能去呀。只要一去里正那里报到,立马原形毕露,无所遁形。好在他们原来就不认识,他们不认识里正,里正不认识他们。现在怎么办?跑?往哪跑?跑得掉吗?只要一跑,立马就成为焦点,不跑,不跑咋办?就在刘据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俩衙役走了过来。刘据心里唯一庆幸的事,剩下的不止他们爷仨,还有四个,俩个好像是商人模样,一个奴隶跟商人一起,一个文人模样。
当然他们爷仨。。。。乞丐模样!俩人商人模样的,看衙役过来,马上从衣袖里翻出路引模样的木牌,一脸堆笑的递了过去。衙役瞟了一眼,并没接。
“到里面候着”一指城门。
进到门里,靠城墙的地方,同样一个草棚,草棚旁边同样张贴这太子他老人家的素描画像,画像的空白处写着同样的文字,同样是一个人在草棚里,一个在草棚外,围着一个人转圈圈。
不同的是,草棚里的那位,没在打盹,而是跪坐在案边,一边问话,一边在木片上写。看到几乎同样的情景,太子刘据的心情平静了很多,不像在十里亭的时候那样的慌乱,还闲暇的帮小不点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捡掉头发上看不见的枯草叶。
“名字?”
“山”
“哪里人”
“新安县”
“从哪来”
“新安县”
“什么时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