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畅亲自送来一百个马蹄金和一车一百贯五铢钱,每贯一千文,并把其中的二十个马蹄金赏赐给邴吉。
随行还送来十名使唤丫头和俩老妈子,原来的俩女婢,也没有辞退,安排邴吉将内外用具全部更新,除了牢门的栅栏。还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也给小外甥带来了一些玩具。和小侄儿玩了一会,刘畅便走了。
走后,在邸狱周围便出现二十多乞丐出没,邴吉知道,这是刘畅安排的人手,通知那些守卫不必驱逐。
三月底,武帝封禅泰山后回京。在封禅仪式中,武帝做了深刻的自我批评:“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
这日早朝,皇帝临朝,两班文武跪坐两边。
“有事奏来,无事退朝!”
内侍的公鸭嗓响彻在朝堂的每一个角落。
“臣有本启奏,二月初三日,秦故都雍三声巨响,始皇帝留存的一块天降陨石,不知何故,一分为二。”太史令司马迁出班。本来他也准备按下面送上来的报告所说,什么咔嚓、咔嚓、咔嚓三声霹雳,将陨石一劈为二的,因为,现场他去过。如此诡异的天象,如此重要的物件被损坏,他敢不去吗。可等他到现场一看,也傻眼了。石头为什么裂开他不知道,咔嚓、咔嚓、咔嚓,三声咔嚓绝对是扯淡,要咔嚓,首先必定先把房子先咔嚓了才行,不可能这位咔嚓大人,先从门缝里溜进来,专门来咔嚓这位陨石大人。这位陨石大人和咔嚓大人到底有多大的仇呀,逼得咔嚓大人必须面对面的把陨石大人亲自咔嚓了才解恨。
围着陨石转了三天,也把手下的专家都找来了,大家都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最后只能归结于,咔嚓大人是个小心眼。下面人敢这么说,司马大人可不敢这么上报啊,自己的蛋怎么没的,也是被咔嚓的呀,于是把三声咔嚓改成三声巨响,互不得罪。
“此事已经过去月余,为何今日才报?”武帝微感不满,二月初三,我正在去泰山的路上,准备见家长,如此天象,居然敢隐匿不报。
“臣有罪”司马迁马上认错,不管有错没错,马上认错,这是作为臣子的基本觉悟。
司马迁太了解这位皇帝陛下了,越到老年越信任鬼神,整天神神鬼鬼的,妄图长生不老,为了长生不老,六亲不认。要是让你知道始皇帝求仙的石头坏了,还不知道起什么幺蛾子呢。
要不是你在泰山作了批评与自我批评,态度还很诚恳,我才不说呢。
“卿可发现端倪?”皇帝陛下马上充满期盼,眼光热烈。
对每一点滴的与神鬼有关的消息都满腔热情。能成仙,能长生不老,在他眼里是唯一重大事情,重中之重。万一中间发现一段咒语呢?万一发现一粒仙丹呢?
“除了三声晴天霹雳,并无其他发现。”司马迁镇静的回答。反正我不是报案人,案发现场也不是只有我一人,我可是有人证的:我没偷吃!
如果这个世界上多了个没蛋的神仙,那得给神仙届添多大的乐子啊。
“退朝,摆驾雍宫”晴天霹雳,这只有神才做得到,一定神有什么指示。
你们这些肉眼凡胎能看见什么,老态龙钟的身体散发着青春的活力,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上楼也不费劲了,连会都不开了,刚在泰山上,在上天面前发的誓言也不管了。
把那些测字的、算命的、算卦的、跳大神的、看阴宅的、炼丹的道士、念经的和尚,什么?现在还没有和尚?这么关键的时候,谁还管他有没有,统统带上,还有那些挖小人的术士,统统带上。
看见皇帝带着一众老少,一路烟尘滚滚,宫里的太监宫女,宫外的走卒百姓都惊呆了:匈奴杀过来了?!
司马迁跟在后面,悔得连肠子都青了,别人不去可以,他不去不行。他是太史令,天象是他的管理范围。
我这张破嘴,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个时候我提这事干嘛,吃的亏还少吗。谁愿上奏谁上奏,我干嘛出这个头,有仙丹还能分你几粒似的。
丐帮雪崩似的的发展,终于引起长安令的注意。近两年里,几乎所有的行业,都有一个影子的存在,在左右,在控制。供货的源头有人控制、货物的运输有人控制、交易场所有人控制、交易的价格有人控制、这个影子几乎无处不在。
长安令多次派人调查无果,终于让他感到了恐惧,似乎连衙门都被这个隐形的手控制。城管队虽然每次都顺利地完美的完成他的意愿,街道有序、行人有序、市场有序、商人有序、就连街上的乞丐也井然有序,就连治安事件也少了,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但税赋都在下滑,算税在下滑、丁税在下滑、商税更是在下滑,就是由国家经营的盐、铁、酒这三项税源,也出现不稳的迹象。
劳役也不能顺利完成,征调的民壮,数量也没问题,看着一个个的都在辛勤劳作,可五天的活十天都干不完。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动乱刚定,民心不稳。
可近一年,国家慢慢的回归秩序,这种情况也没见好转。衙门的衙役、巡捕房的捕快也好像和以前不同,具体有什么不同,又好像说不上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同,附近几个城镇好像也出现类似的状况。就在长安令焦头烂额找不到头绪的时候,刘畅坐在郡邸狱邴吉的办公署衙内,与邴吉同几对面而坐共同品茗,当然,他的侄儿肯定是,必须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