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邴大人,你这是何意?”刘畅来到邴吉面前,看着这个老朋友,一个老掉渣的老朋友。
邴吉道:“公子,回去吧,你们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刘畅盯着邴吉那双昏花老眼,说:“如果我一定要进去呢?”
“从老朽的身体上踩过去,你就可以进宫了”邴吉掏出一把短刃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可能是岁数太大的原因,手抖的厉害,刀刃割伤了皮肤,鲜红的血顺着脖子和刀刃浸了出来。
可那双老眼却不曾有半点闪烁。
“好吧,你个老东西,你赢了。今天到你家,可得好好给我压压惊”刘畅盯着邴吉看来一会,抹了抹手说。
“给你压惊?想都别想。看看把我老人家吓得都冒血了,没个几百瓶豆子,可补不回来。”邴吉看刘畅不再坚持,心情放松下来,抹了抹脖子,把一手血迹给刘畅看。
“你们傻了?”刘畅瞪了一眼那四个轿夫:“还不快给你家大人包扎,他死了,我到你家吃饭啊!”
四个轿夫哪懂怎么包扎啊,再说也没东西包扎啊,手忙脚乱却毫无办法。还是身后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兵卒,麻利的给邴吉做了简单地伤口处理。之后,刘畅跟随抬着老东西的轿夫,离开了。
“我现在是真相信他真能屠军了。”那个中尉率先收回吐出的舌头,晃悠悠地拄着环首刀,站了起来。二十几人,换班地砍了几里地,人家毛事没有,连大气都不喘一口,继续下去,别说杀人了,就是累,也会把他们累死的。
还好,这位大爷心慈没还手,人虽然都累趴了,没一个伤亡。哎,回去复命吧,不是我们无能,是敌人太强。
“鬼谷门居然研究医学?”邴吉和刘畅在相府的后花园散布,邴吉由俩家丁搀扶,慢慢行走。
“医学也是生命学,是我们一项重要学科,我们也是人,不是神,也会生老病死的。你的病就是腰间盘突出,压迫神经,你不必理解这些专业名词,总之,适当的活动,也要注意休息,不要劳累就可以缓解疼痛。”
“就没有什么药方可以根治吗?这一天要死不活的,实在难受。”
“不必相信那些花花草草可以治病。”
“公子以后有什么打算?”他让扶持自己的家丁退下去,自己扶着墙边慢慢走。对于不懂的,邴吉一贯秉承自己的原则,不刨根问底,他不太相信刘畅对草药的评价,草药有没有用,他不知道,那是医者的事,但有一条是真的,那就是关键的时候,最少能给患者带来希望,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等死强,这就够了。所以,他转个话题,问些彼此都明白的事情。
“看这些弟子的情况了,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就回山了。”刘畅神情忧郁的看了一下天:“以后鬼谷门就消失在这片蓝天下了。即使不顺利,百年之内,我们也必须走了。”
“你们要搬走了?”
“是的,也许一千万年以后,我们还会回来,回来的就不是我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死哪去了。别瞪眼睛,谁都会死的,我也不会例外。”
“那些孩子也会一起走吗?”这是邴吉关心的,这几天,其实就是昨天,他已经下令召集他的子子孙孙,看看有没有能被选上的,这关系他的子孙的问题,他不能不关心。
“心疼了?子孙自有子孙福,你也不能关照他们一辈子。是的,我都带走,千万年以后,他们的后人也许还会回归,也许,他们会散落在这漫天星辰的一颗上,成为人族的一颗火种。”
“你要带他们上天?”
“你不是看过那个蓝色的星球了吗?那就是我们现在住的星球,我们命名为碳星,站在另外星球上,我们也生活在天上,这没什么稀奇的。以后,你的后人也会指着他们的天,跟他们的后人说,我们的祖宗就在天上。”
“你们可以上天?”邴吉又问了一句。嗯?什么意思?我不是在解释吗?刘畅这才认真地看着邴吉。我还以为这老家伙心疼自己的子孙离家太远,真绞尽脑汁安慰这老家伙。这老家伙怎么眼睛里都冒绿光了?哪有一点心疼自己子女的样子?
“是是啊。你想什么呢?”这回糊涂的是刘畅了,这老家伙想干嘛,像鬼子见了花姑娘一样?你也想上天?看你老模卡茨的样,你咋不上天呢!
“老爷,门外有一个叫刘病已的人求见”管家过来禀报。对于这个消息,刘畅和邴吉到都不感到意外,对于无法控制也无法消灭的力量,释放善意,不对抗是常识,是明智的选择。
邴吉招手让俩个远远跟着的家丁过来,将他扶到凉亭坐下,然后,看着刘畅,意思也很明显:你决定吧。皇上虽然是到我这来,目的却是求见他的小叔叔,即使不见,也不算失礼,因为他报的名字是病已,不是皇帝本人。
“让他进来吧”刘畅倒也没迟疑,位置不同,看问题的角度就不同,想法就更不同,刘畅理解这个侄儿皇帝的做法,在皇帝位,这个做法没错
管家把一身素衣打扮的刘询引到亭下,刘询有点不知所措,这个人见是见过,不过让他执晚辈礼,叫叔叔,确实有些开不了口,尤其在他的丞相面前。
“不好意思叫就别叫了,看你难为情的样子,过来坐吧”刘畅到没有难为他这个侄儿皇帝,毕竟他是皇帝,面子还是必须有的。
邴吉坐在主位,刘询和刘畅打横,没办法,不然没法入座,这就是尴尬的场面。按常理,这天下都是皇帝的,这天下当然包括丞相府,丞相府当然也是皇帝的,主位当然是皇帝的位置,邴吉和刘畅打横才对。可刘畅太过强大,又是他叔叔,皇帝他也不敢坐主位;让叔叔坐主位,他和邴吉打横,他也不甘心呀,自己凭什么和一个丞相平起平坐?
现在这种安排,邴吉虽然在主位,自己和叔叔打横,倒把主位给矮化了,他可以接受。
今天,中尉回宫汇报的时候,他才确信传言不虚,他还真有这么个有通天彻地神通的叔叔。这个叔叔也没有为难他,那些士兵一个个的虽然累的要死,却没有受到半点伤害,这是刘畅对他释放的善意。
“见、见过皇叔”刘询还是决定首先开口,行的却是平辈的拱手礼。
“一家人,就别那么多礼数了。看到你,真为哥哥感到高兴。”刘畅随意地挥了下手。
“多谢皇叔手下留情,侄儿这里谢过了。”第一口“皇叔”喊出了口,也就没啥再难为情的了,皇叔二字也顺溜很多。
“那是你的卫士,也是大汉朝的卫士。大汉朝是你的,也是我的,更是大汉朝所有子民的。我怎么会烂杀。”
刘询起身稽首:
“侄儿受教了。皇叔既有通天彻地的手段,又有长生的身躯,定能让我大汉繁荣昌盛,富裕强大。侄儿恳请皇叔继皇帝位,侄儿愿禅位给皇叔,望皇叔莫要推辞。”然后,长稽不起。
此话一出,别说邴吉大惊失色,就连刘畅也楞在当场。
“皇帝请起”刘畅来到刘询身边,伸手将刘询扶起,正色道。
现在,他深深感受到这个侄儿皇帝身上的压力。为了缓解气氛的紧张,他叹了口气,然后放松语气诙谐地继续说
“病已啊,你觉得你小叔我可以坐在那个皇位上,君临天下?你看看小叔我,身高不足五尺,还是个光头。”刘畅示意刘询坐下,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也坐下,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是不能打消皇帝心里的忧虑的,必须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