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局长回到家,没有看见丁松,他顿时露出了笑容。
丁夫人知道,丁局长为儿子与郝荻重新复合而高兴。
老两口都知道,丁松是个标准的宅男。他从小到大,就喜欢宅在家里,看电视,玩游戏,就是不愿意出去应酬。
丁局长说过他多少回,男人就应该多出去应酬,与社会各界打交道,经得多了,见识也就广了。
这是医治丁松心胸狭窄的一剂良方。
自从丁松与郝荻确立恋爱关系,他整个人变的开朗了许多,特别是两个人同居以后,丁松整个就是一标准的贤内助,郝荻整天在外面奔波,丁松下了班就回家,把家里照料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丁松跟郝荻赌气住回家里,说服教育他再回到郝荻那去,成了丁局长夫妇每天晚上的必修课。
丁松既不顶嘴,也不应承,把丁局长急的就差把他绑上,押解去郝荻家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夫妻俩的苦口婆心终于有效果了。
夫妻二人吃过晚饭,便早早睡下了。
丁局长刚刚进入梦乡,就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惊醒,他睡眼朦胧打开家门,还没看清丁松的模样,就被一股浓浓的酒精味道,熏得连连后退。
也许是小夫妻和好如初,喝酒庆贺一下。
丁局长着意向丁松身后看去。
“看什么看,就我一人。”丁松跌跌撞撞走进客厅,一头扎在沙发上。
丁夫人从卧室出来,看见丁松的醉相,刚要说话,被丁局长制止了。很显然,两人旧怨未了,又添新愁了。
“我就纳了闷了,想我丁松,青年才俊,一表人才,家庭条件百里挑一,工作也令人羡慕,我凭什么要在郝荻这棵歪脖树上吊死,凭什么,你说,凭什么呀!”
丁松跳起来,居然指着父亲的鼻子发出质问。
“看来你真没少喝。”丁局长非但没有生气,反倒主动给丁松倒了一杯水说:“先喝口水解解酒。”
“我不喝水,要喝就喝酒,不喝就拉倒。”严格意义上说,丁松能担些酒量,今晚他把自己灌得微醺,要借酒盖脸,好好跟父母倒倒苦水。
“你先回屋睡觉去吧。”丁局长不给丁松宣泄的机会,他要搀扶丁松回房间睡觉。
父亲主动示弱,给了丁松一个错误信号,他用力甩开父亲,一声大吼道:“你今晚必须给我一个准确答案,为什么非逼着我跟郝荻在一起。”
“你们是自由恋爱,没人逼你。”丁局长站在公正的立场提醒丁松。
他和郝荻从小在一个幼儿园长大,从小学到高中毕业,始终都在一个班,是标准的青梅竹马。
可惜丁局长还没等开口说教,就被丁松识破了。他借酒撒泼说:“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不是你和妈整天攒辍着,我能看上她吗,真是的。”
这是丁局长最不喜欢的一个说法,丁松每次提及此事,丁局长都会严肃加以驳斥,而丁松则中了邪似的,认准了他与郝荻的关系,是父母包办的结果。
今天他借酒壮胆,把话说得更加直白了。
“如果我没跟郝荻在一起,你能当公安分局长吗。”丁松这番话,丁局长听了十分炸耳,甚至恼怒到要打丁松一记耳光,让他好好清醒一下。
丁局长不愧是从事多年刑侦工作的老警察,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练得那是炉火纯青。他能在几秒钟内,快速压下心头的怒火,换之和颜悦色,劝慰儿子说:“你喝多了,我不跟你计较,马上回屋睡觉去。”
“你要跟我计较什么,你有什么权利跟我计较!”丁松得寸进尺,大有心中愤懑不吐不快之感。
他希望父亲突然暴怒,甚至还要暴打他一顿,让他彻底放弃所有的顾虑,重新开始自己的崭新生活。
丁局长猛地挥起巴掌,丁松及时闭上了眼睛。
丁局长醒悟了,丁松要的就是他愤怒,也会因此彻底放纵自己。
丁局长不会给儿子这个机会的。他说:“好了,你冷静一下,回房间休息去吧。”
“我跟郝荻在一起四年了。这四年,我始终弯下腰面对她,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喘,谨小慎微的呵护着。”丁松流下了眼泪。
丁局长十分惊讶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是因为你。”丁松的歪理邪说,说得是那么的斩钉截铁。
“胡说,这根本就不挨着。”丁局长看到,夫人在陪儿子流泪,他觉得有必要就丁松的这句话,向母子二人作出解释。
“别说郝荻她爸不是我的直接领导,就是我直接领导,你也用不着在郝荻面前卑躬屈膝的。”丁局长给出的理由,是那么的应付,又是那么的站不住脚。他说:“我才是郝荻的顶头上司,论说她得对你客气些。”
“这可是你说的。”丁松虽然满身酒气,理智还算清晰,他认准了父亲故意在打官腔,他要跟父亲较真儿了。
“没错,是我说的。”丁局长只当在应付丁松,能把他尽快哄睡,一切也就过去了。
“那好,从明天开始,我就不认识她了。”丁松亮出了谜底,他决定要跟郝荻正式分手。
面对父母的惊诧,丁松恢复了正常。
他走起路来摇头摆尾,振振有词说:“太好了,我心里这块石头,终于搬开了。”
丁松晃晃悠悠,嘟嘟囔囔走回自己的房间。
这是丁松近段时间以来,特别是何大壮不管真假,提出要跟他重新争夺郝荻以来,他始终在考虑的一个问题。
与其纠缠,不如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