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王晟的惊愕,中年男子显得很平静。
他说:“我叫田一雄,你本名叫田航,不叫王晟。”
何大壮看到这里,突然一跃从床上跳起来。
他操起电话拨打给郝荻,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说:“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那个鑫鑫鲜花礼品店老板叫田一雄,是王晟的亲生父亲。”
“我在开会,这事一会儿再说。”郝荻的平静,出乎何大壮的预料,她随即挂断了电话。
随着电话里传来的盲音,一个不争的事实,展示在何大壮面前:郝荻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了?
这并不奇怪。否则,她也不会把田一雄的住址,告诉给何大壮。
郝荻正在主持召开案件分析会,会议的中心内容,就是对鑫鑫鲜花礼品店老板田一雄的调查报告。
帅帅从机场接回何大壮,便被郝荻安排,去对那个叫田宇的,以及他的直系亲属,进行了细致调查了解。
这会儿,他正向郝荻汇报调查结果。
田一雄,原名龟田一雄,是日本侵华战争遗孤后代。
早在日本侵华战争即将结束时,龟田一雄的祖父,在某钢厂任职工程师。
一天,米国飞机前来轰炸钢厂,龟田一雄的祖父母,躲进防空洞避难,结果,防空洞被深层炸弹穿透炸塌,夫妻二人双双毙命。
龟田一雄的父幸,当时只有七岁,他放学没有回家,去小朋友家玩耍,错过了进防空洞避难,也侥幸逃过一命。
紧接着便是日本鬼子宣布投降。
他父母双亡,举目无亲,只能随着所有日本难民四下逃窜,躲避中国人的清算与追杀。
就这样,他们流落到古城附近的村落,遇见了一伙土匪。
一阵刀光剑影过后,年长的难民在奔跑中,死于刀棍之下。唯有他因饥饿劳累加恐慌,昏死在庄稼地里。
可能这就是命运的有意安排,让他昏死在一对老绝户的口粮田里。
这对没儿没女的老夫妻收留了他,并把他抚养到十八岁。恰逢铁路招工,他做为老夫妻的独养子,被招进铁路车辆段,成为一名修车钳工。
也正因为他当上了国营工人,有了城镇户口,吃上了供应粮,同村的一个地主家庭出身的大龄女孩,经媒人介绍,下嫁给他。
这段历史对于年轻人来说,应该是十分陌生的。
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龟田一雄的父亲,虽然隐姓埋名寄人篱下,也逃不过被揪斗的劫难。而身为地主家庭出身的女孩子,背负着地、富、反、坏、右等黑五类罪名之首,同样属于管制对象。
没有哪个正常的家庭,愿意娶一个地主家庭出身的狗崽子为妻。
天缘巧合,用当时的z治观点来形容,他俩应该算蛇鼠一窝,一丘之貉。
鬼田一雄就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下出生的。
父亲远在近百里外的铁路车辆段上班,每天起早贪黑,做通勤车去上下班,母亲在生产队出工,为全家人挣口粮工分。
作为父母唯一的儿子,他从懂事那天起,就饱受了低人一等的生活境遇。
七十年代末,z治风云淡化,中日关系也正常化了。
龟田一雄的父亲,作为日本遗孤,受到了单位和政府的另眼相待。
其父由一个任人嘲讽与欺负的下三赖,一下子成了令人瞩目的,具有海外关系的热点人物。他得以改回原名,并将姓氏隐去一个龟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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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田一雄也以田一雄重新注册户口。
随着中国政府组织日本遗孤回国探亲,日本政府又为众多战争遗孤,制定了很多优惠政策,其父于一九八零年,举家迁回日本定居,田一雄也跟随父母前往日本生活。
不知为什么,田一雄在随父母去日本定居不到两年,一个人又回到了中国。
正是由于他有海外关系这一特殊背景,受到了古城市政府的特殊优待。
政府直接把他的户口落在城市里,又在市物资局给他安排了一份正式工作。
一九八七年,田一雄跟同在物资局工作的索伊,闪电般结婚。
婚后一年多,索伊生下一对双胞胎,老大叫田宇,老二就是王晟,原名叫田航。
孩子还没满月,他们夫妻就离婚了,田一雄留下老大田宇,索伊带老二田航改嫁了。
“王晟的养父叫王仁维,他原来是……”帅帅刚提到王仁维的名字,就被郝荻打断了。
她说:“这个不重要,你重点介绍一下老大田宇。”
帅帅谈到关键环节,兴趣正浓,却被郝荻打断了。
他意犹未尽,不知道郝荻为啥故意省略这个重要环节,他又不敢多问,只能按照郝荻的吩咐,重点介绍王晟的哥哥田宇。
随着改革开放,中国的经济体制有了根本性变化。
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入场了,作为计划经济的产物,物资局渐渐失去了统购统销的社会职能,田一雄被下放到原物资局所属的机电设备公司做供销员。
不久,机电公司由公有制转为私人所属,他只能买断工龄,沦为社会闲散人员。
田宇就是在这种家庭环境下慢慢长大的。
他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跟父亲开了一家鲜花水果礼品店。平时只负责进货、送货业务,店里的其它事,都由田一雄打理。
田宇喜欢摆弄电脑、电视等家用电器,偶尔还能靠这个手艺挣点零花钱。
据邻居反映,他近一两年身体状况不太好,谁也不知道具体得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