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八番城还是和春天一样,气候宜人,怪不得人人都说巫山之南、四季如春。
不过虽然不是非常热的天气,黄才良也是汗流浃背——他背着一个箱笼,手里拿着布幡,一路小跑着紧紧跟在大步流星的张四袋身后。
骆老大没有食言,他利用自己的人脉为张四袋好好宣传了一番,而且时不时拉着一些好友当街找到张四袋算卦算命,在“徒弟”黄才良的帮助下,张四袋一算一个准儿,于是他的名声很快便在八番城传开了。
这不,住在东街的许掌柜家里丢了东西,专程请张四袋去他家给算上一卦。
这段日子,黄才良和张四袋挣了不少钱,给众乞丐分分之后都足够黄才良回去了,可每次黄才良提出要走的时候,张四袋几位乞丐便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让黄才良多帮他们挣点钱再走。
黄才良人小心也软,不知道这是贪得无厌的人性,便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这些乞丐打动,始终没有走出八番城半步。
今天许掌柜来找张四袋的时候,说只要能找到东西,不管多少钱他都愿意给,于是黄才良趁机提出算完这一卦他就要离开了。
张四袋照旧搬出老套路,又是装可怜又是讲道理的,可是黄才良这一次非常坚决,说再不走的话就会彻底丢掉姐姐的方位。
或许是良心发现,张四袋最后点了点头,还说到时候送他出城。
想着即将独自上路,黄才良感觉无比轻松,虽然背着箱笼、拿着布幡,满头大汗的,可是他一点儿都不觉得累。
没走多久,黄才良便看见许掌柜站在不远处冲着自己这边不停地挥手,三人照面之后他和张四袋便随着许掌柜走进路旁的一家山货铺。
许掌柜找到张四袋的时候并没有说明是什么东西丢了,他神秘兮兮的,只是跟张四袋约了个时间,说具体事宜去了他家再详谈。
黄才月虽然人小,但是也从许掌柜的神情中看出丢失的东西对他很重要,黄才良都看得出,张四袋自然也不在话下,于是二人一合计,这一趟估计能赚不少钱,这也是为什么黄才良提出算完这卦就要走的原因。
进到屋中,许掌柜先是让张四袋上座,然后恭敬地端上一杯上好的大红袍。
“敢问掌柜的所失何物?又在几时丢失的?”待许掌柜坐下,黄才良便很自然地问了一句。
这是黄才良和张四袋商量好的套路,算卦的时候由黄才良开口,张四袋则装出一副高深莫测、不苟言笑的样子。这样一来,等算完了卦,张四袋只需假装在黄才良耳边耳语几句,剩下的话便由黄才良来说,既不惹人怀疑,也给张四袋增添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啊~~这个~~”许掌柜刚想开口,忽然觉得这么大的事跟一个小孩说有点太儿戏,于是他转向张四袋,说道,“不瞒大师,我丢的不是一般的物件,而~~而是一个人!”
“人?!”张四袋惊得叫出了声,还差点把手里的茶碗给打翻。这些天以来,请张四袋找东西的人多如牛毛,而且要找的东西千奇百怪,可是还从没有人来请他找过人。
黄才良给张四袋递了个眼神,示意他稳重一点,随后问道:“那丢失的是什么人呢?在哪儿丢失的?什么时间丢失的?”
许掌柜叹了口气,似乎有些说不出口,犹豫一阵后,他才低声说道:“哎,让大师见笑了,丢失的人是~~是我家娘子~~”
许掌柜话说到一半,黄才良和张四袋立马瞪大了眼。
老婆给弄丢了!这哪儿是见笑啊,这简直是见了大笑!
许掌柜继续说道:“~~就是前天的事儿,我去东郭村收点儿山货,她非吵着一块儿去,下午回来的时候,我俩吵了两句嘴,她便生气下了车。我当时也在气头上,一气之下便扔下她回来了~~”
听到这里,黄才良马上打断许掌柜,“她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下车的?”
许掌柜瞟了黄才良一眼,答道:“就在东门外边儿,出了城门不到十里路~~”
“出城不到十里?”张四袋这时忍不住了,一脸惊讶地问道,“那怎么会弄丢呢?走也走回来了啊!”
许掌柜一拍大腿,“谁说不是呢!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只有那么点儿路,就算我扔下她不管,她也完全能自己走回来,可怪就怪在她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当天晚上,我去找过她,但是一路上都没有看见人,于是我又去了附近几个村子,结果一天一夜问下来,连半个人影都没打听到。这不是实在不得已了吗,才请张大师帮忙的。大师您放心,只要你能找到我家娘子,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这个时候,张四袋的心思已经不在银子上,因为这事儿实在太奇怪,许掌柜的娘子又不是小孩儿,丢失的地方又不是很远,不到十里地就算爬也应该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