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老大黄才月这些人不算苦,可不代表对别人也不算苦。比如那些被迫从家里带来的人,还有那些实在干不起活儿的人,再加上这里的人每天只吃两顿,顿顿都是野菜粥和杂粮馒头,实际上工地上的人怨气还是很大的。
老大了解了一下,相比起吃的差,这里的人最痛恨的便是这里的活儿没完没了,据说好几年了,工地上有很多人一直留在这里,原因就是此处的河堤老是决了修、修了又决。
一同拉板车的老头儿还给老大说过,说最近这段日子没下雨,所以不算什么,到了下雨的日子你再看,那就是另外一副场景了。
老大不明所以,还想追问,老头儿却苦笑摇头,说以后他就能看到。
也许是因为这句话,老大竟有些好奇,不过他思索着老头儿说话的样子,觉得下雨肯定不是好事。不过这只是对其他人而言,老大倒是希望工地上能出一些乱子,只要有乱子,他或许就能找到可趁之机。
过了几天,已经入秋的季节总算下起了雨,老大顿时有些激动,心想或许明天就能见到老头儿嘴里的“另外一副场景”了。
因为下雨,工地上收工有些早,让人惊讶的是,晚上的伙食不仅将杂粮馒头换成了白面馒头,野菜粥里也加了大块大块的猪肉。
苦力们像是很久没沾过荤腥,那场面简直堪比家猪抢食,因为工地上的伙食虽然差,却从来不少分量,吃完还可以加,于是一个个把肚皮撑得圆滚滚的,坐在地上直哼哼。
老大意识到这顿饭没那么简单,他看见苦力们吃过饭后脸上都是苦闷的表情,心想明天一定有事会发生。
回到屋里,老大将众人聚拢,叮嘱他们明天一定要凑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大家一定马上赶到他们搬石块上车的地方。
第二天,出工的时候,老大就发现周围的人垂头丧气的。天上的雨还在浠沥沥的下,气温有些冷,再加上河风一吹,都让人不禁瑟瑟发抖。
来到工地一看,老大发现河里的水涨了不少,里面还夹杂着很多树枝杂物。
一直生活在南方的黄才月很是疑惑,这种在家乡看来不算很大的雨,怎么就能一下子就让河水变得汹涌起来。
一开始都还正常,人们正常的干活儿,除了有点儿冷,然后衣服湿了不方便,其他没什么异常。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河边忽然“哗啦”一声巨响,人们顿时就慌了。
这时,几名监工开始在工地上点人头,那些被点中的,一个个面露死色,像是即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老大发现监工点的都是岁数比较大的人,其中还有郑玉山他爹——郑老爷。
建工们点了数十人,将他们聚在一块儿,随后数了一遍,觉得满意后其中一人便大喊道:“好了,跟我过来!”
忽然,被点中的其中一人哭喊道:“我不去,我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呢,我不去!”
老大不明白怎么回事,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一名监工走过去,试图拉那个人,可是那人马上给挣脱了。监工开始骂他,打他,但是那人死活就是不动。
不仅如此,因为这个人带了头,被点中的人中间又有好几个站出来说不去。
监工恼火了,猛然拔出佩刀,一刀刺穿第一个哭喊的人的胸膛。
那人应声倒地,监工拔出刀来,朝人群大喊:“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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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快动起来,要不然,我这把刀可不答应!”
于是人群立马安静下来,就连老大这些旁观者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监工带着人走向河边,渐渐的朝决口靠拢,这个时候,老大终于明白了,那些人是要去堵决口的。
看明白的人不止是老大,还有郑玉山他娘宋夫人。
宋夫人“啊”的一声惨叫,随后不顾一切冲向郑老爷,郑老爷听见喊声,也凄惨地回应宋夫人。
然而宋夫人还没能跑出几丈远,就被两名士卒给拦住了,两名士卒拉着宋夫人往后退,那边的监工也拉着郑老爷。一旁的郑玉山似乎这才明白怎么回事,便也跑了过去。
一时间,郑家三口喊的喊、哭的哭,那场景简直胜过了所有人间悲剧。
郑玉山跑到他娘身旁,士卒不得不抽出一人又开始拉扯他,最后士卒烦得不行,便举起带着刀鞘的刀抽打这母子。
老大心惊不已,马上回头看向黄才月。
果然,黄才月没忍住,此时已经跑向抽打郑玉山母子的士卒。
在老大和其他士卒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黄才月飞身一腿踹向其中一人,那人只是闷哼了一声,便被黄才月踹飞了出去。
其他士卒反应慢半拍,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当即就有十多人朝黄才月围过去。
黄才月可不是吃素的,她跟着老几乎大天天练功,又几乎天天都在赶路,无论是体力还是拳脚功夫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寻常三五个人还真近不了她的身。
于是,很快便有几名士卒被打翻在地,没被打翻的,也抽出了各自的佩刀。
老大见状不好,于是也飞奔过去,他一手一个,像提小鸡一样提走几个人,然后一把扔在地上。
那些士卒可能是从没受过这等羞辱,被扔出去后又马上爬起来,一个个叫嚷着非要杀了这几个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