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道掀开车帘,一直在看着前路,心中却是有些不知道是该激动还是小心谨慎,若是那“梁山妖艳第一”的孙二娘,真在这里开着黑店,且还卖着人肉包子,怕是自己便要辣手摧花了。
马车行到岭下,远远望去,除了岭前面的大树林子,边上荒芜人烟,那本应该出现在十字坡下的十数间草屋,竟是没有。
张正道有些怅然若失,不知道自己的心情该如何形容,是没见到孙二娘的失落,还是那间黑店还没建起来的庆幸?
两种复杂心情,不一而足。
待马车行到近处,为头一株大树,四五个人合抱不得,上面缠着些枯藤。
这便是那十字坡了。
张正道眼神掠过大树,只见不远处,有一条溪流,已然解冻,不时有流水声传入耳中。
陆小乙停住马车,众人都下了车,来到溪边,用着冷水洗脸,精神振奋。
“前方大概一里,应该就是孟州城了。”张正道喝了一口溪水,甘爽清甜。
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水珠,遥望远方。
两个公人亦是欣喜道:“总算是到了。”
那叫贺林的公人笑道:“武家兄弟,劳烦带上短枷。”
武松用衣袖抹了把脸,笑道:“无妨。”
孙吉便从车中取出那二十斤中的短枷,给武松戴了,又小心翼翼取出封皮贴了,而后众人便踏步往孟州城走。
日头偏西,一里路途,眨眼间便到。
待入了孟州城,直奔州衙,两个公人便要押着武松,去投下郓州的文牒。
州衙外,张正道将五十两银子,连同一个装有衣物的包裹,塞给武松,说道:“兄长且先收着,用作打点之用。”
武松本欲拒绝,但见张正道不远千里,一路护送,且还精心照料,不辞劳苦,心中已是甚为感动,早已将他视作自家兄弟。
“且回家乡吧,待到赵官家大赦天下,我也便能从这牢城营里放出。”武松道。
张正道有些难舍,只好道:“兄长珍重。”
武松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转身进了州衙,两个公人跟在他身后,去投那文牒。
州尹升厅,看了一应文牒,收了武松押监,又签了回文与那两个公人回去。
这孙吉与贺林二人,此次得了许多好处,出了州衙,见张正道的马车仍停在外面,便上前话别。
“这次有劳小官人的车马,让我弟兄二人,少了奔波之苦。”孙吉笑道。
张正道拱手回礼,这两个公人虽说贪财,却也好说话,这次押解,倒也相处愉快,不曾有半点懈怠不满。
“有劳二位端公照顾,此回郓州,怕是不能同路了,我们还要在孟州逗留些时日,与我那兄长打点一番”
贺林道:“小官人恁地义气深重,甚为钦佩。”
“既然如此,若是有缘,郓州城再见,我们兄弟二人,也要早些回去。”孙吉告辞道。
“一路保重!”
与这两位公人道别之后,目送他们二人离去,张正道便对陆小乙道:“打听一下,那牢城营的位置,早些见到那管营和拆拨,早些打点,免得武二哥白白挨了那一百杀威棒。”
这次出门,因为有着车马,张正道特意带了许多金银,用作打点之用。
陆小乙刚刚已是扯过一个路人,打听清楚那唤作“安平寨”的牢城营位置。
当下,二人牵着车马,便往那本处牢城营来,准备替武松上下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