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三月,乍暖还寒。
济州府尹升厅落座,一脸肃杀之气。
“相公,如今天气虽暖,却也不是起刀兵之时,再说那八百里水泊浩荡,港岔繁多,稍有不慎,大军便会陷入其中。”济州三都缉捕使臣何涛,偷眼观瞧了一下知州相公的神情,见他面色不善,便咽了咽口水,将后面的话都憋了回去,不再开口言语。
济州团练使黄安,不屑地扫了一眼何涛,施礼道:“相公,那些贼寇狡猾,一直躲在水泊之中,不曾外出。如今下官已经征调了大小船只四五百艘,四营步军,一营马军,也已悉数编练齐整,此战定会将贼寇剿灭。”
济州府尹抚须道:“这方圆八百里的水泊梁山,俱是隶属于西城括田所,若是叫官家知晓,此处被贼人占据了,责备下来,本官要如何回禀,尔等饱食国家俸禄,当为官家分忧,将这伙胆大包天的强贼剿灭。”
“黄安,本官现将济州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司的四营步军,连同一营马军,外加巡检司五百土兵,都交由你来指使,刻日出征,待剿灭那梁山,一众贼首尽数伏诛之时,本官亲自为你撰写捷报,向朝廷请功!”济州府尹沉声说道。
黄安抱拳叫道:“下官领命。”
这济州府尹,如此急切地想要剿灭梁山贼寇,实是想着在最后一年任期内,得个上佳的考评,再进一步。
哪成想治下却出现一伙草寇,占据了宫里的产业,着实在打自己的脸面。
济州府尹吩咐完公务之后,便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待那知州相公走了,何涛跟在黄安身后,亦是先后出了府厅。
“黄团练,留步!”何涛叫住前面龙行虎步的黄安。
“何观察,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黄安眉头一皱,却还是停下了脚步。
何涛对于黄安的冷面相对,不以为意,只是说道:“小弟日前打探到,那梁山如今已经聚集了五七千的喽啰,日夜不停操练。”
“一群乡野草寇罢了,何足道哉!”黄安依然满脸不屑一顾。
何涛叹道:“黄团练,据说那梁山贼首张天道,贯是会幻惑人心,山寨中竖起两面大旗,一面写着‘替天行道’,一面写着‘赏善罚恶’,不曾下山劫掠,且还广施钱粮,周济百姓。”
黄安怒道:“何观察,你身为朝廷官员,可是在怜悯这些贼寇?”
何涛见黄安发怒,知道自己失言,便连忙遮掩道:“小弟非是此意,预祝团练,旗开得胜,剿灭贼寇。”
黄安冷“哼”一声,踏步离去。
何涛见黄安似是混不在意,摇头叹息一声,而后离了州衙,径自回家去了。
却说济州团练使黄安,当下点齐四营步军,一营马军,五百巡检司土兵,并着四五百艘大小船只,水路并进,浩浩荡荡朝着八百里水泊进发。
济州官军刚一出城,消息便已经飞速传递到梁山之上。
张正道得了山寨探子的回报,当下擂鼓聚将。
聚义厅内,一众头领皆是起身请战。
张正道伸手虚按,待厅内静了,方才开口道:“这次济州府出动步兵两千,马军五百,土兵五百,共计三千官军,已到石碣村湖荡里屯住。”
“这三千官军不足为惧,只要将其引到湖泊的芦苇荡中,分而杀之,便能一战而定。”王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