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秋霞也惊醒过来,见张正道一脸凝重,起身茫然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正道低声道:“有人在厮杀,拿着这个。”
将手上的长枪给了庞秋霞,张正道起身来到山士奇身旁,亦是朝外张望。
黑夜里,不远处,似是有喊杀声传来。
縻胜道:“哥哥,我去看看。”
张正道嘱咐道:“小心些。”
縻胜提着斧子,冲进黑暗之中。
山士奇道:“哥哥,看那方向,好像是离着官道不远,会不会是那押运花石纲的队伍,出了什么事情?”
庞秋霞却是惊呼一声:“大哥!”
提着长枪,便冲出草庙,朝着远处奔去。
张正道见她恁地沉不住气,快速吩咐道:“士奇,跟上来。”
当下,亦是冲入黑暗,深一脚,浅一脚,追了上去。
山士奇则是紧随其后。
走出百来步,便听见喊杀声传来。
在冲出丛林之后,就见官道之上,有三四十个厢军,点着火把,手持刀枪棍棒,大声呼喝,似是在围杀什么人。
张正道透过间隙,瞧见庞秋霞已经冲进人群之中,与那被团团围定的人汇合。
“哥哥。”縻胜守在另外一边,见张正道和山士奇也到了,便转了过来。
“救人!”张正道瞧得清楚,那被围杀的大汉,正是“小养由基”庞万春。
縻胜方才不敢轻举妄动,等的就是这句话,这汉子提着斧子,怪叫一声,冲了出去。
山士奇亦是提着混铁棍,杀进人群。
这伙厢军,本就是欺软怕硬的角色,担着运送花石纲的职责,本以为是个能捞油水的好差事,哪成想队伍行进缓慢,又碰上大雨,只怕会误了日期,因此将气撒在这些民夫身上。
方才,那郭二提着鞭子,抽打了好些个人,直碰到庞万春,对他冷眼相待,激起了心中的暴虐,不停挥舞鞭子,发泄心中怒意。
庞万春初时兀自忍耐着,奈何郭二吃了些酒,嘴里面骂骂咧咧,下手又重,终于惹恼了这汉子。
只是一脚踢出,便踢碎了郭二的子孙根,躺在地上,痛苦哀嚎,口里呼喊,命人将庞万春杀了。
眼见有那军汉,提着刀枪,来刺自己,庞万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夺了一把刀,斩断绳索,杀了出来。
黑夜里,分辨不清方向,且又饿又渴,身上还有鞭伤,庞万春没跑出多远,就被追赶的厢军,团团围住。
庞秋霞打翻两个军汉,叫道:“哥,你没受伤吧?”
庞万春见妹妹杀了进来,脸色就是一变,大叫道:“你来干什么,不是叫你不要跟来。”
庞秋霞格挡掉刺来的长枪,叫道:“哥,快逃!”
庞万春却是有苦自知,一整天都在拉着那花石纲,又没吃多少东西,此刻全靠一口气撑着,若非这些厢军,训练松弛,只怕早已经死在乱刀之下。
环看一眼,庞万春心中发狠,怎么也要杀出去,不让妹妹跟着死在这里,正欲上前拼命,却见到两个大汉,杀进人群。
这二人,一个使斧,一个使棍,顷刻间,便将十数个厢军士兵,打翻在地。
縻胜一柄大斧,接连砍翻四五个厢军,大叫道:“谁敢来战?”
那剩余的厢军,哪里见过这等凶人,丢下火把,四散奔逃。
眼见打散了厢军,张正道这才走了出来,吩咐道:“带上庞大哥,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