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乙将衮刀拍在桌上,叫道:“我哥哥有这个。”
施恩终是明白过来,连忙起身,大声叫道:“你们竟想要劫牢?”
那十数个配军大汉一听,将施恩护在身后,神情戒备,紧张不已。
张正道继续说道:“叫兄长在此一直受苦,却是小弟的不是。”
武松摇头叹道:“你这两年,和阮氏弟兄的所作所为,我远在孟州,也曾有所耳闻。”
“何故如此?”武松眼神之中,带着不解。
张正道回道:“朝廷污浊,权奸当道,小弟只能出此下策。”
武松却道:“这些我不懂。”随即,他又说道:“我在此间过的极好!”
张正道瞬间明白他的心意,不再相劝,只是说道:“兄长将来若是遇到朝廷大赦,归家之后,咱们再开怀畅饮。”
武松笑道:“若论吃酒,武二何曾惧怕过,再来!”
张正道便又端起酒碗,与他吃酒。
唐斌和陆小乙,则是护卫在张正道左右,与施恩等人对峙。
武松一连吃了三碗酒,豪气冲天,大笑道:“我虽然在这牢城营中,但也多听得往来的绿林中人传扬,你手下弟兄众多,占住一个好去处,声威浩荡,好不威风。”
张正道笑道:“立寨之时,便留了一把交椅,等候兄长前来。”
武松摇头道:“我早年虽在绿林行走,却从未想过上山,那把交椅,还是撤了吧。”
张正道心知急不得,眼前这武松没有弑过亲嫂,未曾醉打过蒋门神,更未被张都监陷害,大战飞云浦,血溅鸳鸯楼,自然还是希望遇到朝廷大赦天下,回乡做个良民百姓。
想到这里,张正道豁然明悟,每个人的命运,往往都与自己的选择,背道而驰。
初衷是好的,但往往事与愿违,不遂人愿!
“兄长之意,我已知道!”张正道释然,只是与武松吃酒。
不知道为何,今日这酒,却越吃越清醒,颇有种千杯不醉之感。
反而是武松,最后竟提起酒坛子,往嘴里灌酒。
一坛子美酒,尽皆入肚,武松终是趴伏在桌案上,一睡不起。
张正道苦笑一声,叹了口气,摇摇晃晃起身,在唐斌和陆小乙的搀扶下,出了酒肆,迤逦而去。
施恩等人并未出手阻拦。
“将武二哥抬回去。”施恩叫道。
只是,未等那几个配军近身,武松却坐了起来,吐出一口浊气,眼中带着一些莫名的神采。
施恩何曾见过这硬汉这般模样,连忙问道:“武二哥,那人究竟是谁?”
武松沉默片刻,突然大笑道:“梁山泊主,‘九霄神龙’张天道!”
近两年,水泊梁山之名,传遍绿林,这处快活林,多有京东、河北之地的商人往来歇脚,施恩自然也是听人说过。
想不到那人竟然是梁山泊主,施恩除了惊诧之外,而后便是深深惧怕。
方才他在一旁听得清楚,这人要接武松上梁山入伙,若是自己出手阻拦,只怕会是一场厮杀,这周围指不定还有多少梁山人马包围着。
幸好武松不曾答应,自己也不曾轻易动手,施恩此刻,万幸不已。
“武二哥,他来接你去梁山入伙,你为何不答应?”施恩随即又生出疑问。
武松没有言语,只是坐在那里,与平日一般,又自斟自饮起来。
施恩见状,便又呵斥那店家,再上些酒菜,陪着武松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