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道仍是赞叹道:“大师傅,好气力!”
说完,一纵身便越过矮墙,走到近前,问道:“师傅可是关西鲁达?”
大和尚疑惑道:“你究竟是何人,又如何识得洒家?”
张正道笑道:“在下郓州张懋,常年在外游历,多听闻渭州经略府有一位鲁提辖,因打抱不平,三拳打死了恶霸镇关西,逃在江湖上。”
“便是洒家!”鲁智深晒然道。
张正道抱拳施礼道:“果然是鲁提辖,今日得见尊严,三生有幸。”
鲁智深不耐烦道:“洒家是个粗人,什么有幸无幸,你究竟如何识得洒家?”
张正道大笑一声,道:“先前各州府张挂着捉拿提辖的海捕文书,在下倒也是看过。”
鲁智深道:“莫非你是要扭送洒家去那官府讨赏?”
张正道摇头道:“提辖乃真性情之人,有一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之心,在下仰慕已久。官府的些许赏钱,却难买好汉热血。”
“今日有幸相识,岂能不痛饮一场。”张正道转回身吩咐道:“小乙哥,去买些酒肉来,我今日请提辖吃酒。”
鲁智深大笑道:“洒家初到这里,做个劳什子菜头,正没个相识,得这几个大哥相伴饮酒,方才听那老鸦聒噪,这才拆了那鸟巢穴,得个耳根清净。”
“小官人,既然要请吃酒,洒家也不与你客气!”鲁智深邀请张正道入那廨宇边坐了。
那些泼皮们带来的酒食,方才已经吃了大半,没剩下多少,张正道便令陆小乙再去整治些。
一个泼皮自告奋勇要去买酒食,陆小乙便取出一些银钱,递给那人,自己则是坐了下来。
那泼皮又叫了两个同伴,离开菜园,去往不远处的大相国寺外买酒。
鲁智深坐下之后,指着两个赔笑的泼皮道:“这两人,一个唤作张三,一个唤作李四,昨日想要戏弄洒家,倒被洒家一脚一个,踢进粪窖,今日却买些酒食,过来与洒家赔罪。”
张三满脸堆笑道:“小人们不识罗汉下凡,恁的了得,得罪了师父,些许酒食,权当请罪。”
李四也道:“小人们祖居在这里,平日里只靠着赌博讨钱为生。这片菜园原先是俺们的衣食饭碗,大相国寺里的和尚们,几番使钱,却奈何我们不得。”
“如今得师父在这里,与我等众人做主,是小人们的福气。”张三满脸堆笑,接话说道。
张正道笑道:“鲁提辖是真好汉,岂会与你们计较这些。”
“小官人说的是,多谢师父宽宏大量,不与小人们计较。”张三、李四连忙说道。
又等了片刻,那两个去买酒食的泼皮回转回来,拎着十数瓶美酒,另外又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牛羊肉,一并摆放在鲁智深身前。
这大和尚自打避罪出家之后,受不了那清规戒律,吃醉酒后,大闹五台山文殊院,无法安身,因此才来到东京大相国寺菜园子做“菜头”。
见到这好酒好肉,也不客套,抱起酒瓶便豪饮起来。
大碗吃酒,大口吃肉,好不痛快!
鲁智深一边吃酒,一边将自己的往事,诉说了一遍,直听得一众泼皮彻底愣住了。
这些泼皮在东京汴梁城内,也只是打架斗殴,何时经历过这等事迹,均是神往不已。
随后,鲁智深又将与“九纹龙”史进联手,打杀了掳掠妇人到寺中淫乐的云游和尚崔道成、道人丘小乙二人,火烧瓦罐寺等事,悉数讲来。
众人不禁对鲁智深肃然起敬。
那“过街老鼠”张三和“青草蛇”李四,连连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师父果真是在世的罗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