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联盟煞费苦心推进“新教育计划”,将从古至今文本中对于自然规律的神鬼化表现全部删除,留下照片、数字和谎言,在教科书和便宜知识库当中,月面犹如盐漠和灰败尘土,环形山遍布其上,犹如瘢痕。
“……看来月亮也不是简单的月亮。”徐炀说,“竟有一整支龙族栖息。”
“月亮只是它的伪装,就像太阳也不是太阳一样。”法洛莎自己也不太清楚,先扯着,“在月球深处存在另外一个世界,这是肯定的,也就是月面世界,只有蒙德与其妻妾子女才能来往,相当于蒙德的私人领域。算了,先回到你这边,你怎么开始研究巫术了?”
“每个人都可以学习啊,”徐炀翻了翻前几章的内容,“不过是一些教程,指导人们如何使用成套的术式,但它的传播却很有限,以至于在今日几乎灭绝。”
“当然,没人需要一大群会变戏法的牺牲品,”法洛莎说,“师徒制就挺好的,好师傅带好徒弟。如果你让男男女女都有接触超凡的途径,那得催生出一大群只得其形不得其法的蠢材。”
“推广确实不利,”徐炀点头,“如果在一个世界里,接触超凡力量的方法很简单,那么就会出现巫术贵族,将巫术宗派化、门阀化,有条件垄断力量和资源的势力迅速攀升,并且变本加厉压榨没有修行渠道的普通人。对人们的正常生活也是麻烦,现在人手一把枪,低层秩序就已如此动荡,倘若人人左手持枪、右手拿根魔杖,事情就更不妙了。”
“你似乎很注重‘安定的秩序’。”法洛莎察觉到徐炀的打算。
“过高的暴力会削减生产的必要性,”徐炀道,“相应的,只有稳定的环境才能使劳动和科研的产出最大化。有序的环境能让绝大多数人过得安稳,而不是死于巫师和魔女的狂轰滥炸。”
“那正好,”法洛莎说,“死得快,转世也快,下辈子换个更好的初始,不比苦苦熬几十年来的爽快?你这人实在无情,要我说,留着那些倒霉蛋在尘世受苦对他们才是最惨的。”
“实际上你比我更需要大量普通人的存在,你需要那些垫脚石来反衬你的强大,从中取得廉价的优越感。”
法洛莎感觉自己的心思都被猜透了,她挺起胸膛,转而表现出一副傲慢、尽在掌握的模样,就像她面对那些小魔女一样。
“尽你所能猜测我的想法,”她故作高深,“我,是无法被理解的。”
“你刚才提到转世?灵魂转世吗?”
“当然,灵魂是很关键的。不然为什么用回复之律后人们还会留着记忆?因为‘记忆’储存在灵魂中。回复之律倒转了身体的状况,可没有改变灵魂的本质。人死后,灵魂也会留在尸体里一段时间,如果它们走得太急,复活出来的尸体就是无魂的空壳,毫无意义。”
“原来如此……”
“对于巫术,”她说,“我们要培育也只养几个最强大的,收为心腹。还有你,你又不一定有修行这东西的天赋。听说他们自己有手段评测学徒的天赋,这绝非后天勤学苦练能够弥补。”
“那倒不一定,”徐炀在心中推测,“既然巫术是一种可控、可传授的知识,那巫师就有很大可塑性。我的计划是未来设立类似学院一样的机构,与现代体系接轨,实现职业教育,对相应资格设立足够高的门槛。想获得力量,必须要先培养与之匹配的心态,绝不能让他们随心所欲,成了手拿核武按钮的孩童。”
“对了,这就是个配不配的问题。”法洛莎道,“魔女们一出生就掌握了力量,人类慢慢考试拿证去吧。”
“考证有考证的好处,这就是差异——高素质、博学多才、技艺全面的巫师,以及一系列没文化的魔女,未尝不能做到一种制衡。”
“像傻瓜一样。”法洛莎倚在徐炀身上,撩开他的衣服,舔了舔嘴唇,“混乱是这个世界的底色,你改不了的。”
“这一点嘛,尚无定论。”徐炀嗅闻法洛莎身上的气味。
“把我举高一点。”
徐炀双臂使劲,将法洛莎举到高处,叫她双脚离地,像只猫一样被举起来,她的身体软绵绵的,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
“还不够,如果你能把我……把我扔到高处一下然后再接住,或者——或者把我在你的怀里……像摇篮一样——”法洛莎空前地结结巴巴,“不过——不要跟任何人说——我对你提出过这样的要求。”
顺从了法洛莎的奇怪想法,之后的她似乎比往日更加热情,连喊叫都更加激烈。
又过了一个小时,徐炀才送别法洛莎。
徐炀对《退魔书》的定位是长期修行用具,以及未来培育己方巫师的教科书。同时他也明白分寸,唯有将尼斯托公司实力继续拔升,才有能力守护这份典藏。
随后,他把注意力转到另外两件男巫遗物上。
死人身上剥下来的衣服上有着星辰的秘纹,大约是男巫们施加在特定物件上的守护力量,静观之下,有如法术迷雾缭绕,将平凡的布衣化作无坚不摧的防具,但防护力并未超过常规防弹衣的水平。
另一根法杖则更有意思,外形像是削整树枝,顶端镶有一块黑色宝石,对杖身和镶嵌物的结构进行扫描分析,徐炀发现内部存在细密的能量传导回路,它们有助于施术者从空气和虚无之中汲取自然界中存在的无形能量,这也是男巫用于施法的基础。
这些刻痕的图案,徐炀已经复制出来备案,未来导入工业生产机器,按模具批量制造,看能不能和原装货有相同的性能,若是能的话,自建巫师团体的施法触媒问题也便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