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受大量输出之后,叶子已经失去了回应的能力,她只能两眼翻白、虚弱地倒在车厢后部的榻榻米上,呼吸略显急促。
很多时候,叶子做事是为了利益,或者为了生存。但此时此刻完全不同,她大胆地把自己交出去,为的是让自己感到快乐,为的是寻找自己的个人幸福。
她爱上这种感觉,并且想要更多。她喜欢自己的情人,喜欢这种火一样热烈的情感爆发,各种烦人的事件与矛盾被抛在身后,再也追不上她。
车内空气燥热,充盈着叶子身上的香味。
徐炀把车载酒柜打开,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和的红酒,尝了尝味道,又从车厢中段拖了个靠枕过来,他斜倚枕上,轻抿一口酒,无穷的活力在他体内游走。
千葬音解除隐形术,她把车顶灯打开,照亮周围的沙滩,随后就打开车门,跑去附近的城下町买东西。
过了半晌,叶子慢慢恢复清醒,她坐起来,调高音乐的音量,和徐炀说起话。
这辆车、这片小小的空间对徐炀来说也是个用来放空自我的场合,他们很默契,没有聊任何麻烦的事。没有聊公司、经济危机、战争或者人际关系中的矛盾,他们聊鲜花的种类,酒精的味道,聊看过的书,聊网路上的名人。
车停在沙滩上,留下两道平整的辙痕,天空乌云密布,繁星不显,四周黑暗寂静,海浪声哗哗作响,像风格静谧的演奏家。
他们简单穿上衣物,下了车,朝大海走去。叶子光着脚,徐炀将裤脚卷高,夜晚的潮水缓缓起落,拍打在脚上十分冰凉,但不久皮肤就能适应海水的温度。
放眼望去,大海的另一端是修长的防污堤,规模巨大,呈半环状,将成山的垃圾隔绝在外,把过滤消毒后的海水送到岸边。
“这个世界真大!”叶子站在海里,高高兴兴,张开双臂。
“是啊……有太多新奇的事情等着我们去体验。”徐炀走入海中,由于防污堤挡住海水,入海数百米后,海水仍然不深,只到膝盖处。
“如果当初不是你愿意信任我、把穿梭机的指挥权交给我的话,”叶子说,“我想,我一直都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不对,即便没有我,你有一天也会明白的。”徐炀说,“你可是小岛叶子啊!”
小岛叶子笑了起来。
“妈妈奖励了我太多东西,”她说,“无数的钱,我能真正独当一面了!”
“也就是说,你有机会继承希盛?”徐炀好奇。
“其实,谁来继承希盛都一样,”叶子望向远处,“希盛集团发展到今天,无论谁来当它的领袖,它都不会倒下,我们早已建立了一个经得起考验的组织架构,无论谁来管理,它发展的轨迹都不会有任何变化……这就是‘公司’。公司是我们所设计出来的最优秀、效益最强、最能适应这个时代的经济组织形式,任何生产与经济活动都离不开公司的介入,是人们需要公司,而非公司需要人。”
“那么,”徐炀揣测,“本间纪子挑选继承人有其他标准。”
“对,唯一的标准就是……变成她。”叶子转向徐炀,“公司已经有固定的章程和庞大的内部利益体系,到这份上,首席执行官本人的意志和智慧都无足轻重。妈妈需要的是跟她作风一样、习性一样的人,她要看着另一个自己接手希盛。”
“而你不会变成你母亲那样的人。”徐炀打量叶子,“我没见过本间纪子,但我打赌你和她有天壤之别。”
“是啊,但这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叶子朝车辆的方向返回,“我觉得,按妈妈的性格和作风去处理事情的话,留给自己的压力会变少。其实我还是希望妈妈能活下去,那样的话,希盛就会长存,整个世界也不会变化。”
“世界变化与否,不以一两个人的念头为转移。”徐炀走在叶子身边。
“为什么?”叶子转头。
“就和你刚才感叹的一样——这个世界真大。”徐炀说,“它太大了,所以一两个人的意志根本左右不了大势。”
“可能历史会证明你是对的,但现在你无法证明。”叶子说。
“我们会在有生之年看到答桉的。”徐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