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
“我要完成我的许诺,我要把你托付给我的东西还给你。”
希露菲想过很多错综复杂的猜疑链条,如何让法洛莎放下戒心,如何让自己保持克制,要磨光法洛莎那颗敏感、暴躁而自私的心灵需要很多时间,而她已经做好准备在这个时代从头开始接触法洛莎,可现在一切都被打破,她们要做的只是听到彼此的声音,然后一切又回到了那个动荡之年。
“我一点也不想你,你快点去死然后把弑神武器留给我。”法洛莎提高音量。
“——我好想你——”希露菲的声音很大,还带着哭腔,徐炀隔着很远也能听见,“我好想你!法洛莎!我好想你!”
“这个女人疯了!”法洛莎将手机拿远,她的表情不断变化,从感动到可笑,又到释怀和欣慰。
“对自己诚实。”徐炀轻轻点头。
法洛莎的心脏怦怦跳。
“你这女人,”法洛莎在狭窄的房间内走来走去,“不要以为你给我梳过头发就可以和我如此亲近地交谈。”
“白天……我的白天……”希露菲喃喃细语。
“你写的诗狗屁不通。”法洛莎蹲在地上,“……你过得好吗?”
“不好,你想也知道,很多人不希望我把它还给你。但我来了,我决定要来这里。”
在她们交谈的间隙,徐炀得保证周围一切安全,他告知其他魔女放松警戒,撤掉一半的部队,加强对地面其他区域的监测,并派人去掩护市民疏散。
此时,尚有许多人被困在市中心的高层建筑当中,葛城浅和孔泰各自带着一批人前去营救,将建筑受损造成的坍塌残骸移除,引导他们下到地面,或者前往合适的避难所。
随后,徐炀将目光转回到法洛莎身上,几乎奇迹一般,从法洛莎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希露菲对她影响之大——法洛莎在微笑!脸上是一种适于其年龄的懵懂笑容,絮絮叨叨,彷佛有说不完的话,实际上这可能是法洛莎出土以来最开心的瞬间。
她们是朋友,是两个穿越一千年却又能有幸听到彼此声音的朋友。徐炀身体前倾,靠在玻璃面上。没有比这更宝贵的重逢了。
紧接着,希露菲彷佛说出了什么不好的话语。
“你这个傻瓜!”法洛莎大喊,“你不能——你不能就这样去死,就算你——好吧,我给他。”紧接着,法洛莎将手机交给徐炀,“她说她要和你说话。”
“希露菲?”徐炀接过手机,它已经滚烫。
“您好。”希露菲的声音听起来有了额外的活力,“……哎……我真想亲眼见一见法洛莎的男人,你为了她必然作出了许多牺牲。”
“她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一切都理所应当。”徐炀说。
“……如果不是气氛太不适宜,我也想更多地了解你……我和法洛莎在许多方面口味相近。”
“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也许……自苏醒之后我就得到了许多额外的职责,一个组织邀请我为他们服务,我不得不加入,前提是允许我完成我的使命,而他们同意,所以我在转交武器之后就必须回去……”
“但你的寿命……”
“香料可以让我多活一段时日,”希露菲低语,“白天,白天让生命对我来说有了新的意义。我怀着死亡的意志来到安久市,完成我历时千年的递送,但我听到了法洛莎的声音,这让我意识到白天是真的会来的,我想活着看到真正的白天。这也让你的责任变得尤其沉重。”
“我?”
“……在过去,法洛莎将弑神武器让我保管,是因为她恐惧这把无上神兵会引发的觊觎,现在的情况仍然一模一样,她拿到这把武器之后……会有更多敌人试图抢夺,而我有自己的麻烦,不能亲自保护她。你能有一个安全的地方用来藏她,让她能安心吗?”
“有的。”徐炀说。
难宫岛是个合适的地方,是不错的自留地和庇护所。
“……照顾好她,我把弑神武器留在竞技场内……”希露菲结束通信,“我该走了。”
通讯结束。
徐炀将手机还给法洛莎,她拥上来,吻住徐炀。
“为什么她要写诗呢?”法洛莎喃喃道,“我还是不明白,我是白天,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将结束黑夜,扫清从古至今的所有劫难。”徐炀说。
“希露菲已经撤离。”莉拉报告。
“我们得快点去拿弑神武器了。”徐炀望向竞技场。
不对,白天。法洛莎闭上眼睛思考。白天的意思不就是没有星星……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