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沉的淡定,让荀子宁多思考了一下。
不知不觉,他养成了习惯。凡是谢星沉认为对的事,都要多想几遍。
这实在是……一次次血的教训总结出来的。任谁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脸,都会吸取教训的吧?
所以,谢星沉的意思是,无衰前辈们不会杀人灭口?
可是这事,怎么看都要完全抹掉才合理吧?
等等。就是要完全抹掉,才不能灭口!
荀子宁如同醍醐灌顶,明白过来。
周流宗发生这么大的事,肯定会传遍九州,其他几派更是虎视眈眈。这种情况下,想要抹平这件事,就要按兵不动。
灭口很容易,但要抹掉所有痕迹,这很难。
为了让其他几派相信,周流宗并没有发生“足以颠覆门派”的大事,他们处理就要举重若轻。
该处置的处置,该收拾的收拾,让外人以为,这只是一件意外。
无论是陆明舒还是谢星沉,在里面都不能扮演重要的角色,只有这样,才能把事情完全抹平。
荀子宁想完了,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但是,在姚掌门的威压下,战战兢兢多年的他,不习惯把自己放在高位去思考。
但是,谢星沉却不假思索。
在大局观上,他比自己强得多。
至于陆明舒,她对危机的反应更敏锐。真正说到数术的水平,他不一定比不上陆明舒,但却不如她缜密,也不如她有行动力。
生平第一次,荀子宁终于开始思考,身边的人,有什么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
密室的通道再一次打开了。
四位无衰高人,从里面走出来。
内斗一场,他们四人均有伤在身。
其中明师弟和萧姓女子伤得较重。被率先攻击,以至于后面游离于战局的广灵居士,反而轻些。中年男子卢清,因为实力最弱,一直不是攻击的重点,伤得最轻。
“太师祖,两位师叔,我先将问天台回归原位。”卢清一出来,就道。
其他三人点头,他辈分低又伤得轻,这事他去干最合适。
广灵居士则道:“杂务我来处理。”
萧姓女子颔首:“我们伤得甚重,你多辛苦些。”
“应该的。”
广灵居士看向他们四人,最后目光落定在陆明舒身上:“你随我来。”
没等她有所反应,袖口一拂,已经卷起陆明舒,消失了。
广灵居士带她回到小院。
小童们忙忙碌碌,已经在收拾残局了。
看到广灵居士回来,他们喜不自胜。
广灵居士吩咐了几句,便带着陆明舒回了棋室。
“坐吧。”
陆明舒没客气,在棋盘对面坐下。
棋子散落,广灵居士垂着眼眸,一颗一颗捡起,缓缓问:“你有什么要求?”
陆明舒毫不迟疑:“晚辈在周流宗停留甚久,是时候告辞了。”
广灵居士眯起眼,看着她:“你,可愿做山人的弟子?”
陆明舒淡淡一笑:“晚辈已有师承,要辜负尊上的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