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和道君不待流风真人答话,便转头对叶景文道:“景文小子,不如将来龙去脉说给我听听,我也好与杜掌门好好讲个道理。”
叶景文闻言,首先看了一眼况烛,况烛点头,叶景文又看看陌天歌,陌天歌道:“叶大哥如实禀告便是。”
叶景文当然不会傻到真得如实禀告,只得将几人商量好的说辞优化一下,揖手道:“师祖,此事得从陌师妹到前门岭驻地说起。”
靖和道君满不在乎道:“细说无妨。”
“几日前,当年丹鼎门一战失踪的陌师妹终于伤愈,寻到我们前门岭驻地,况师兄着人安排给陌师妹安排了休憩之所,之后便给陌师妹派发了驻地任务,因为陌师妹初来乍到加上这两年妖兽之战导致变化太大,陌师妹接下任务便打算到四处看看,因为当年之事,驻地内大部分人并不认识陌师妹,而我当时也在外执行任务并未回来,是以陌师妹只好孤身一人出了驻地,而古剑派万宏安正是瞅准了这一点,和古剑派另两位筑基初期的弟子,不安好心尾随陌师妹出了驻地。那日我完成任务正好从驻地外归来,快到驻地时,忽然感觉到有人围殴我玄清门修士,赶到时,古剑派万宏安等人以多欺少将陌师妹围在场中……”起初,叶景文还因为撒谎稍有心虚,到这时因为他本人才是当事人,只是将他换成陌天歌而已,心中愤愤,是以竟是越说越生动,越说越愤恨,将几人欲先非礼后杀人夺宝的丑恶之色描述的活灵活现。
另外一边头越垂越低的陌天歌心道,叶师兄,这被人围殴被人如此这般的人可与我毫无关系。
看场中之人都开始显出愤然之色后,叶景文便及时的将情节调整到陌天歌奋起反击,又在他的协助下和古剑派几位修士展开殊死搏斗,而万宏安更是牺牲同门自己逃遁回驻地之事交待的清清楚楚。
说到这里,靖和道君已是满面怒容。
而照叶景文这形式说下去,估计古剑派死于大殿的几位修士也会被他渲染为十恶不赦之辈。况烛还是挺怕这位师祖大开杀戒的,便打断叶景文道:“后面的事,便由我来说吧。”
场中众人便听况烛平静清雅的声音续道:“这万宏安在死了两位同门之后,便回来鼓动了另外几位古剑派同门,前来大殿栽赃问罪于陌师妹,更提出若是陌师妹下嫁于他,他便在古剑派长辈面前担过两位同门之死的说法。陌师妹之前被他围于驻地之外,对此人之恶毒知之甚深,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说辞。相信前门岭驻地的各位,应该也有人也知道万宏安此人心性不正,被陌师妹道破真面目之后,这等舍弃同门之人,古剑派几位师兄自然不再相帮于他,此人见事情暴露,两位同门之死届时也会怪罪于他头上,便发动了万象修罗阵,欲将我等与古剑派几位师兄格杀于殿内。”
“因刚进大殿时,几位古剑派的师兄过于冲动,与我等起了一场小斗,被万宏安设计采为血媒,若非在下的这朵药云刚好有阻止修罗阵成形之效,前门岭驻地只怕已冤魂满地,只可惜了古剑派的那几位师兄,死得冤枉。”言毕,况烛还长叹一声,听起来甚是惋惜。
究其根本,是叶景文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放过万宏安,而况烛也并不是心软之辈,是以故意以言语激怒了古剑派的众位筑基修士,只不过古剑派死于大殿的其他几位修士,确实死得有些冤枉,况烛此言,倒也算还了他们一个清白。
而一贯暴躁的靖和道君听完整件事情之后,冷哼一声,起手便将已被万宏安爆体夷为平地的大殿所在地轰出一个大坑。
余威更是令在场的诸人心神巨震,修为稍弱的炼气期弟子更有人嘴角滑出血色。
与此同时,靖和道君怒气冲冲道:“我靖和道君的关门弟子也是可以随便调戏的?”
闻言,天歌极为诧异的抬起头,快速的扫了靖和道君一眼之后,往叶景文看过去。
叶景文也是满面惊诧之色往天歌看过来,虽然一早已经知道陌天歌是靖和道君的记名弟子,但是关门弟子和记名弟子这二字之差却可以称得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记名弟子顶多在想起来的时候搭理一下,虽说自然比一般的弟子多些好处,却到底少了名正言顺的师父照拂,修行路上要辛苦许多。
而关门弟子不仅仅是转为正式弟子这么简单,因为觉得得此弟子足矣,大部分的关门弟子往往也是嫡传弟子,对待关门弟子,师父自然着重教导,各类赏赐当然也是压箱底的好东西,有了靖和道君此言,说陌天歌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而靖和道君此时正直面古剑派掌门,大放威压怒道:“居然想以人命要挟强娶我派女弟子,真是几条命都不够死得。人既然已经死了,我今日便不开杀戒了。不过,到底是你们古剑派门风不严。杜流风,回去告诉福陵老道,若不想我秦某人杀上山门,便好好给我一个说法!”
言毕,靖和道君转身,甚是严厉的看了陌天歌一眼,唤道:“天歌!”
陌天歌虽尚在震惊之中,却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希望这位道君给自己解惑,忙低头应道:“徒儿在。”
“这等寡廉鲜耻之辈就该手起刀落让他死个痛快。两年前的五阶妖兽都敢孤身相引,居然不敢将这等鼠辈格杀当场,身为我靖和道君的弟子实在是丢人至极,今日,你便随我回山闭关吧。”话虽说得严厉,却生生将不能说成不敢,偏偏前面又拿五阶妖兽作为话引,让人很容易就相信为玄清门手下留情古剑派咄咄逼人,比起叶景文那累赘的叙述,靖和道君三言两语却更容易让人信服,这无赖也耍得更加炉火纯青。
而后,又听靖和道君训斥道:“叶景文,你此次离山也有些时日了,居然无甚长进,也是时候回去听听你师父的教诲了。”
言毕,便左手一个右手一只,将两人抓进了云辇。
到云辇缓缓升空,便听靖和道君冷笑道:“此事已经分说明白,杜掌门几位师兄弟居然还未赶来,想来大概是赶不来了,杜掌门若不想收尸,便快些赶回去救援才是。”
流风真人闻言,脸色大变,本来想着嗜杀成性的靖和道君居然说出“今日便不大开杀戒”这种话,原以为是天下红雨上天眷顾,谁知竟是已经在来得路上发泄完毕了。
原是为处理筑基修士而来,若因此再搭上几条结丹修士的性命,只怕古剑派的下场会和被妖兽毁去根基的丹鼎门一般凄惨。
流风真人自然不敢多留,靖和道君话落时,已然不见了踪影。
云辇升空之后,却听靖和道君又喊道:“况烛。”
况烛忙应道:“弟子在。”
“此物便赏赐于你,若有古剑派那不懂事的再找上门来,便将他打将出去,不得手软。”便见云辇之旁的女修从辇内接过一个药钵状的事物,踩着花篮飘然落到况烛身边,将药钵奉上之后,又姿态优雅的飞回云辇之侧。
靖和道君已然毫无怒意的声音从云辇内传出:“此钵唤作浑天钵,钵内药杵名为裂地杵,一攻一防相得益彰,对灵药的药性更有增强之效,最是适合你不过了。”
紧接着,却见云辇旁的女修从辇内接过一件裙裳,靖和道君在云辇内道:“这件百香华裳就送给你家小白了,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整天穿得跟个男人似地,有意思吗?本君最讨厌明珠蒙尘这种事了。”
玄清门众弟子闻言,都睁大了眼,瞬间,展白就成为了场中的焦点。
这次,大家是切切实实看到一贯云淡风轻的况烛师兄,黑脸了。
云辇旁的女修将百香华裳送到展白手中,便随着靖和道君的云辇离开了前门岭驻地。
玄清门众弟子目送靖和师祖离开,又转回头打量展白,就听从不大小声的况烛师兄平地一声吼:“看什么看,都给我回去!”
便扯着展白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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