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您忍着点…”太医院的一个中年太医说道,一面用手按住了史玉堂的手掌。
史玉堂恩了一声,说声无妨,并没有转过头,依旧望着自己的手。
那太医便猛地伸手一拔,匕首便带着血扔在桌子上,发出呛的一声。
史玉堂的手微微颤了颤,看着那太医利索的撒了伤药,用纱布裹了起来。
他这时才转过头,见屋内的隔扇旁,有人嗖的一下收回探头探脑的头,紧接着是细碎的脚步声远去了。
另一个太医捧着一碗熬的汤药进来了。
“郡主胆子小,见伤吓得脸都白着,说是先走了….”他笑道,一面恭敬的将药递到史玉堂眼前。
胆子小?史玉堂抿嘴一笑,她玩刀子割牛马肚子溜得很….
害怕的不是这个,是这个…
他抬手似是无意的抚过自己的嘴唇,随后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这是一个很短的吻,温热的嘴唇刚刚相触…..
倒不是那人受惊躲开,事实上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马车就突然停了,让他们二人同时向前栽了去,这个吻也就匆匆结束了.
没有交谈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乱哄哄的人就涌上来。
“可有人护送郡主?”史玉堂走出门,一面问道。
“分了十人护送郡主。”侍卫肃正答道。
史玉堂点点头,并没有上马车,而是接过小厮手牵来的马,单手跃上马背。
太医们在后恭敬的送了出来,将一包药交给小厮手里,嘱咐着怎么吃。
向左看是汴河南岸,过了鸣玉坊,穿过热闹的大街,就能到秋叶红的家。
史玉堂勒马原地转了几转,马儿呼呼的喷着气,只待一声令下。
想着她方才仓皇的跑了….
“去开封府…”史玉堂调转马头,吩咐一声,众侍卫齐声唱诺,一行人向右而去。
郊外遇刺的事很快传遍了,当然,是在熟识的人之中。
秋叶红坐在屋子里,先是听顾妈妈哭了一通,又劝说在院子非要下跪谢罪的富文成离去,然后苏夫人就代表太皇太后来慰问了。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院子里点起了亮亮的灯笼。
“惊动太皇太后了,我并没有受伤,倒是..倒是小侯爷伤了…”秋叶红忙起身相迎,看着面上带着不安焦急的苏夫人,有些讪讪的笑道。
苏夫人拉着她上上下下的好好看了一遍,才松了口气。
“阿弥陀佛”她念了几声佛,拉着她坐下来细细的问。
秋叶红却觉得不好讲,一讲就不可避免的要说到史玉堂,一说起史玉堂她就脸红心跳耳朵烧…..
怎么就突然吻了?莫非是眼泪惹得祸……
而更奇怪的是,她为什么只觉得心慌,而不是羞恼….
一只温热的软软的手突然抚上她的额头。
秋叶红受惊差点站起来。
“我瞧不好,太医可瞧了?”苏夫人眼中满是忧色,端详着她的脸,“怎么脸红成这样?该不是受惊吓邪风入侵了吧?”
一面又问身边伺候的顾妈妈,可吃了安神汤?可烧了黄表?
顾妈妈红着眼一一答了。
秋叶红做贼心虚的讪讪笑着说没事没事,但她的样子看在苏夫人眼里,根本就让人不信,因记挂着回宫里复命,不好再问,嘱咐她好好让太医瞧瞧,便起身告辞。
站在二门,看着谢绝她再送的苏夫人坐着车被人拥簇着去了,秋叶红才松了口气。
然后咬着嘴唇微微发怔…..
不是贸然….原来是这个意思。
想起以往的种种纠葛,秋叶红忍不住又抿嘴笑了,从什么是时候起他喜欢自己的?
笑着笑着她又蹙起了眉头,苏夫人的车队早已经看不见了,如果太皇太后知道了….
秋叶红觉得自己的心忽悠悠的沉了下去。
“郡主?”顾妈妈在一旁掩面哭起来。
郡主这一会笑一会愁,了不得了,果真是受惊失魂了。
而在皇宫内的太皇太后直到听了苏夫人的细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松了口气。
外边就有人报,皇帝和史玉堂来了,太皇太后忙起身相迎。
“堂儿…”一见史玉堂缠着白布的手,太皇太后就开始掉眼泪,拉过他在身边坐,一声肉一声肝的捧着哭。
“不碍的。”史玉堂很不自在,绷着脸说。
“十指连心,切个小口子还疼呢,何况这穿透了手掌….”太皇太后掉这眼泪道,一面又担心不会好,好了也维有残疾,又要唤太医来问。
“皮肉伤,我又不是没有受过,这个算什么,能比身上的口子大?那个不也没事,我如今好好的…”史玉堂微微一笑,收回手,一面抬手微微拉开交领,锁骨下露出一道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