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岳庙出来,梁震就先回旅馆洗了个澡。没办法,被压胜的他一路出虚汗,身上都黏糊糊的。也正是这样,请的那位解说一直问他要不要休息,要不要救护车。
洗完澡,休息了一会儿,到饭点就附近找了家馆子吃饭。中山市是小城,就随便找一个小馆子吃点就完了,当然他这个随便是在街上溜了两圈,犹豫了好久才选中的。看了下时间,才花了四十分钟选择,进步了,往常都需要两个小时。他也不想想,平常他犹豫都是在商场里面,一圈一圈地转,这大冬天在街上,冻得他不得不赶紧选择。
他怎么都没想到,刚踏进饭馆,眼睛不自觉的就瞄向里面的一张桌子,那对父子。
「这TM已经犯规了喂!这是明摆着和自己有关吗?」梁震内心已经有崩溃的迹象,被压胜了一天,因为这对父子的粗线情绪起伏较大,自身精神变得不稳定。
前脚掌牢牢抓地,腿部肌肉就要发力,整个身体中的能量开始沸腾,下一刻就要变身恶魔,脑中已经浮现这间小饭馆变成屠宰场的画面。
在别人眼里,他只是顿了一下,可能连一秒钟都没到,其实他已经在梦境和现实打了一个来回。凯瑟琳发现梁震情绪波动太大,强行把他的精神拖入梦境空间,在里面形成一个平和的环境,安抚梁震的焦虑。
有时候人的反应就在那么一瞬间,成与败的区别,可能就是那一念之差。有人就因为那一瞬间的气愤,拿刀捅了人,开车恶意别车酿成惨剧,某根心弦崩断出了轨。就是这一念踏错,就没有再回头的余地。凯瑟琳正是在梁震一念刚起,未有下一步动作时阻止了事态向不可挽回地方向发展。
冷静下来的梁震扭头就走,这个热闹自己绝对不能参与,回去就收拾东西买票离开中山市,汽车火车,有票就走。没走出几步,梁震就感觉到了在山岳庙里的那种压胜感。
「卧槽!有完没完了!」这回他是真的不耐烦了,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绪。
转身想进一步动作,更大的压胜感传来,梁震感觉自己背了一座山,能站着就已经很勉强,这口气卸掉就会直接趴在地上。
面前是一名身穿一身盔甲的威武男子,剑眉星目不怒自威。这熟悉的感觉,一天都被这气息压着,再不知道面前这人是谁,梁震就真是白痴了。
咬着牙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讨好地说:“山神大人有何指教?”
也不见山神开口说话,一阵平淡没有一点语气的声音在梁震耳边响起,“你很危险,要不是你的那只小女鬼,里面就已经血流如注了。”
「主人,冷静!你打不过眼前这个人的。」凯瑟琳焦急地在梁震心底劝阻梁震。
可此时梁震双目没有情绪地看着山神,内心只有一个字——我。
究竟谁才是我?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选中我?我就想苟到穿越日回到过去的生活,为什么不成全我?我已经苟到了穷乡僻壤,为什么命运还是不肯放过我?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为什么尤滢会恐惧我?就是一时情绪不好,已经控制住了,凭什么你还要来压胜我?从醒来那天到现在的所有惶恐、惊惧、委屈都归结在这一个我字上。
原本梁震真的不想惹事,可那没有语气的话语,像极了看到在手边飞舞的腻虫,淡淡一句碍眼,随后就拍死了,不需要任何情绪。这变成压垮梁震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凯瑟琳的劝阻根本传递不到梁震心里。最关键的,因为某神的镇压,她根本使不出任何能力,连能量都调动不起来。
他彻底被激怒了,就算压胜能镇压邪念,使人心态平和,但他心底的怒火如何也压制不住。就像是为了和谐,受了太多的憋屈,在这一刻终于不愿意再虚以委蛇,刻在骨子里的桀骜彻底爆发。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你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是天地,是圣人。我就是刍狗,你一个连情绪都不需要就能随手除掉的魔。那我还需要敬你畏你忍你?
内心的问题没有人能给他答案,既然小心翼翼地探索被人这样欺负,那干脆就闹他个天翻地覆。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也让你的山崩掉一个角。
梁震的手指稍稍动了一下,而且是一下下的抽动,这让本身表情古井无波的山神眉头皱了起来。直到梁震高傲地抬起了头,他眼神里充满着惊讶,因为他感觉到,山崩了!
正邪之气相互克制,没有绝对,谁强大谁占优。山神和梁震,后者明显要弱小许多,所以他被前者压着。压在梁震身上的,是一种势,一种气,山神以山峰为形镇压邪异。
就在梁震手指抽动时,山峰就开始微微晃动。当头抬到了顶点,并不是说山崩开迸裂,而是有些镇不住他了。就像人一开始手脚上绑着沙袋,动弹不得,发了狠,不管自身损伤,比如肌肉拉伤断裂骨头折断的风险强行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