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飞一笑道:“我的根本道诀,便是天河正法,小诸天云禁真法被收在了天河三十六法之中,自然也练过小诸天云禁真法了。只不过我并未有下过太过苦功,在这门法术上修为并不甚高。”
孟宽笑道:“当初我们曾玩笑过,以后结伴行走江湖,你做个书生,我做个镖客,行侠仗义,专门去寻和尚的晦气。那时候,我要自称神威大镖客,你要自称铁笔书生,你可记得此事儿没?”
焦飞摇头笑道:“那时候,因为附近的庙里和尚生活安闲,不用做工也有好吃好喝,我们才想这般顽皮。现在想来,那些普通的僧人,只怕没有什么法力罢,只是大家总想去求他们的佑护。”
孟宽和焦飞说起儿时之事,都笑了起来。佛,道,魔,杂四家中,佛家最为平易近人。魔门根基远在北方,杂家散修多半在海外就不去说了,就连道门也都在风景优胜之地建造道观,更不大与俗人交接,只有佛家的寺庙,到处都是,深山老林也好,闹市也好,城郭也好,通都大邑也好,都有和尚驻锡。
这些和尚大多没甚法力,但是却可以捧出几件佛门大德的法物来供奉。当初楚南破门而出,改名南山和尚去挂单的这大悲寺,就据传曾有四大圣僧中的金蝉子在此驻锡,并且留了一卷《大悲王菩萨经》有无穷妙用,只是大悲寺历代高僧,前来挂单的和尚,别有目的的旁门散修,无数人来瞻仰,却从无一人能领悟出无上佛法来。
寻常人没有修仙的毅力,但却也仰慕这些有法力神通之士,希冀这些人能够广施法力,保护他们。故而最易为人接触的佛家弟子,便会得到许多供奉。
当初孟宽和焦飞,颇为羡慕佛家生活,但等他们也炼就法力,这才转过来醒悟,这些和尚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平时许多看起来玄奇无比的佛门仪轨,其实也不过是凭了一些花巧来糊弄人。
孟宽同了焦飞踏入十万大山附近的第一座繁华热闹城市,忽然露出了神秘之色,鬼鬼祟祟的背了焦飞,去向一个路人打听好久,这才精神振奋的回来,对焦飞说道:“焦大公子,你今天可算是来着了,我已经打听出了本城最好玩的地方,你跟我来便是。”
焦飞心中也有些好奇,不过看孟宽脸上笑容颇为古怪,就猜着不是什么好地方。果不其然,孟宽带了焦飞,踏入了本城第一家大青楼,只看这两个少年的卖相,一个身材魁梧雄奇,一个俊美无比,立时就姑娘扑奔出来,三四个都要往焦飞怀里扎。焦飞指着孟宽笑骂道:“这种地方你也肯来?凭你的身份,想要找个道侣还不容易?何必来此地厮混。”
孟宽倒是双膀张开,把好几个姑娘一起搂入怀里,呵呵笑道:“当初我卡死在丹成这一关,我师父查双影就带了我四下去杀人放火,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只道有一天我忽然醒悟到这些事情皆是虚幻,便忽然罡煞凝练,金丹大成。我也是好心,看焦哥儿你卡死在炼气丹成这一关,把自家经验分薄与你。”
焦飞把罡气运起,那些扑出来的女孩儿都近身不得,他无奈笑道:“这种法门不适合我,孟大少还是你自家玩罢。”
孟宽呵呵一笑道:“你没试过,怎知此法不成?”
焦飞露出古怪神色,这才蓦然发现,现在的孟宽并非是那个儿时玩伴,而是道门九大派之一,竹山教的真传弟子,更练成了五行阴煞地极真火这门厉害无论的法术,有资格竞争下一代竹山派掌教之人。他虽然这次举动,看起来鲁莽,但其中却大有深意。焦飞微微寻思,正想自己是否心中还有屏障。天魔童子已经在阴阳葫芦内说道:“老爷尽管放心去快活,你出来之后,我便一把火把这家青楼烧了,保管连一个活人也逃不出来。”
焦飞被天魔童子这一叫,这才蓦然醒觉,忽然想道:“他有他的道,我有我的道,刚才我居然有些意动,那是险些走错了。”想到这里,焦飞心情大为畅快,全身法力蓦然流传加速,似乎升入了某种空灵之境,扭头对孟宽笑道:“这次可是要多谢孟大少了,不然我险些就落入了俗套。”
孟宽见焦飞一瞬间就醒悟,亦是哈哈大笑,推开了身边的几个姑娘喝道:“我们兄弟进去喝几杯,祝贺焦大少爷心境又纯净一层。”
焦飞这次才不再推脱,古人云一朝得道,红粉皆为骷髅,正与他此刻心境若何。被孟宽这般一试,焦飞胸中去了块垒,不拘是青楼,还是酒楼,皇宫大内,还是烂泥枯井,皆是一般,只要道心如一,这些东西都不能沾染心中那一片明镜。
两人携手上楼,把那些胡乱扑上来姑娘一一打发了下去,只让人上了酒菜,对酌畅怀。
焦飞把心魔大咒暗暗发出去百余团,这里来的人甚是芜杂,焦飞也不稀罕心魔大咒慑人精血法力的好处,只是忽然一下子接触到了人间最污秽,最肮脏的种种思想,顿时让他的心思沉入了某种极其玄妙的境界,比起刚才的顿悟,更有一层无法说明的奇异感觉。
孟宽见焦飞说了几句,便即停杯不饮,思存起来,不仅摇了摇头,亦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心道:“虽然我在老师的照顾下,并未有焦飞你那么多磨练,但是论起这些磨练道心的手段来,你终究还是缺了一个老师。只要你能撑过我给你预计的这几场感悟,说不定数年内就有望炼气丹成。”
焦飞心中正感应人心变化,忽然有一缕极其哀怨的愤怒之意,顺着其中一团心魔大咒传了回来。焦飞把眼一张,眼前就多了一面道心纯阳镜,这面淡金的镜子中,清清楚楚的映出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正被一个肥胖的婆娘毒打。这个婆娘恶狠狠的骂道:“你这小烂货,凭你以为自己是谁?已经被卖到了我们这里,还想要做贞洁烈妇么?”
那女孩儿好不可怜,若不是那肥胖婆娘担心打坏了,卖不上好价钱,下手还要更狠,饶是如此,现在也被抽打的快要背过气去。
孟宽倒也没有见过焦飞这般法力,心中啧啧称奇,随口说道:“你要救这个女孩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