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都是冷汗,我起身下床。
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又摸了摸那处我觉得梦里头硌得慌的位置。
的确摸到了一块硬疙瘩!
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猛地掀开了床单,却发现下头是一个相框!
相框是木质的,其中是一个男人的照片。
这男人,可不就是唐国栋吗!?
或是我看过他被缝好头颅的一幕,就算是看着这照片,都能脑补到他脖子上有一条细细的缝痕。
此刻我面沉似水,今天是唐国栋丧时第三日,也是出丧的日子。
我更是要替他送丧的先生,他晚上却给我托梦,这不是个好预兆。
一般横死的人,是不会托梦的。
横死又是惊猝死,和医学上说的猝死不同,这种死法事主有强烈的归家心。按照道理来说,横死都不能入家门,因为普通的先生镇不住,只能让尸体在家外。
进家门的事主,即便是看事先生也要在三天丧时送走,否则天黑必定化作老鬼,从此不再离家。
更重要的是,横死鬼不会托梦!
一旦托梦,恐怕就不是单纯的意外横死了。
这样的话,我也就不能以常规的手段送他走,否则的话,路上也会出问题。
思绪至此,我已经准备要好好看看唐国栋的尸体,以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了忌讳。
拿着相框走出了房门。
七点钟,微亮的天光,太阳还没出来。
院子里头,棺材依旧架在三张长椅上。
我放下的那枚镇物铜钱,依旧在棺木顶上,这就代表唐国栋昨晚没化煞,本身徐文申也用了桃木钉镇尸,再加上时间没到,闹鬼祟的可能性很小。
这托梦,怕就是预兆。
厨房里头有炊烟冒出,还有人影在忙碌。
此刻,门忽而被推开了,郭彩丽围着围裙,她有点儿紧张地看着我:“罗看事儿,你起那么早,先在堂屋坐会儿,我还准备一会儿叫你和徐先生起床吃早饭呢。”
“不早了,已经七点钟,你家里头什么都没准备,得赶紧操办,才能赶上时间。”
我实实在在地回答。
“行,那我赶紧地出来。”郭彩丽又缩回了厨房。
几分钟之后,她端出来了一大锅粥,还有好几份小菜,又去叫醒了徐文申。
徐文申明显没睡太够,草草和我打了个招呼,慢吞吞地吃早饭。
明显,今天的事情他丝毫没有插手的打算。
话又说回来,缝尸匠也没有看事先生的本事。
三两口扒拉完吃的,填满了五脏庙,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此刻郭彩丽也将所有唐家人都叫出来了,全都站在院子里头,她也眼巴巴地等我安排。
我沉凝了一下,指了指堂屋旁侧的屋子,让郭彩丽把那里的门全部打开,门口要拉上一张帘子,这叫做孝帷,接着所有女眷都进去哭。
郭彩丽连连点头,马上就有一个年级颇大的老太太去忙活,其他的妇女亲戚也进了孝帷,开始呜咽地哭丧。
接着我又让把堂屋里头收拾出来,去请村子里头的八仙过来,准备下午抬棺。
除此之外,还要给八仙准备一套新的布衣,草鞋,还有罗布帕。
郭彩丽疑惑地问我,说布衣和草鞋村里头能买到,可这罗布帕是什么东西?
我解释了一下,说她不懂的话,估计村里头也不好整,买浴巾就成。
说完,我就催促郭彩丽快一些去,不只是请八仙,还要买艾叶,依旧寿衣丧服,小三牲的祭品,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晚了就会耽误时辰。